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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先锋的脚程也不是很快。”他微笑着说,“等你好久了。”
——确切地说,是他脸上的伶人面具微笑着。
单疾泉微微眯起双眼。这个人的声音很陌生,但他身上那件月白色的长衣,看起来有点熟悉。他的冠发束得很好,连寒风也不曾将它歪斜,唯一裸露在外的双手,看上去白净细瘦,与大部分练武之人并不相同,但他的背上负着一件兵刃样的东西,用布包着,这个习惯好像又似曾相识。
“……凌厉?”
——除了拓跋孤和凌厉,没人知道自己要连夜赶路去临安——就连顾笑梦,在与自己说话之前,也不过是猜的。不过,顾笑梦猜得到,意味着别人也能猜到——战书已经不是秘密,谁又不是如顾笑梦那般,猜得出拓跋孤多半会派自己去面见夏琰。
陌生的伶人在听到他口中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微微静了一静,随即好像忍耐不住,突然大笑起来。
“久仰‘第一军师’大名,原来也不过如此。”他笑着,声音在这猎猎山风之中并不觉缥缈,只是有些无端的空冷。
单疾泉心下微沉,“……你不是凌厉。”他看着伶人面具上的那弯讽刺嘴角,“你是谁?”
“我当然不是凌厉。”伶人笑完了,伸手去揭自己的面具,“真没想到,这点小伎俩,竟能骗了你和拓跋孤这么久。本来只是为了得到拓跋孤的信任,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面具除下,一张男子的面孔,年轻而陌生。可单疾泉却仿佛认识他一般,眉眼微微动了一下:“是你。”
陌生的男子眉眼也微微动了一下:“你认得我?”
“不认得。”单疾泉盯着他的脸,“但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游走于我们青龙教与京城之间,引得教主听信你的话,去与太子结盟?你一向都鬼鬼祟祟躲在暗处,怎么今日想通了,在此等我?”
陌生的男子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继续猫着不动的——可这回夏琰反应那么大,连我都始料未及。虽然我特别喜欢看你们这样,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但是一转念——你们青龙教这么快就气数将尽,成了颗废子,人都要死了,还不知道我是谁呢,这不是也挺没意思的?这么一想我就赶紧来了。对单先锋来说,死前能落个明白,岂不比冤死的要强?”
“那你该把剩下那层皮也揭了。”单疾泉冷笑,“何必还遮遮掩掩?”
“哦,我忘了。”陌生的男子摸了摸自己脸,笑道,“单先锋的眼睛也挺毒的。只是我一向小心惯了,怕惹麻烦。要不这样——你不是很聪明么?我给你三次机会,你猜猜我是谁?”
单疾泉只是默然以对,并不说话。
“怎么,单先锋,你不会一点都猜不出吧?还是……生气了?”陌生的男子越发发笑,“是啊,我要是你,发现自己一直被人当猴耍,早就气死了,怎么还有脸站在这,由得人家这么当面羞辱?”
单疾泉却忽然也笑:“你想等的其实不是我。”
陌生的男子笑意微收:“哦?”
“虽然每个人都猜得到,遇到这种事教主一定会派我出面解决,可这次的对手是夏琰,最好的人选本不是我,而是我的女儿。”
陌生的男子只能露出无可奈何之色:“要不怎么说单先锋七窍玲珑心呢——我是没想到,她竟然不跟着来。”他叹了一口,并不掩饰失望,“没错,要是能把单刺刺拿在手里,摆布夏琰可就方便多了。不过没关系——能等到你,我这一程也就不亏!”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声音沉落,怀中寒光一闪,十数精钢尖针疾速扑向单疾泉。单疾泉早有提防——那暗器机簧对准的是他头颈胸要害,他沉胯向下一矮,钢针自他头顶倏然飞过,他随即已抄住自己腰间兵刃——那是一柄并不细巧却颇锋利的四棱尖锥,与金丝锯一样,都是他年轻时用过的奇兵异物。尖锥斜挑向陌生的男子怀中那件精巧机簧——再是精巧,一击过后,总也要拨一下暗弦,才能再出第二击——却没想到男子并没打算用暗器作第二击。他已极快地藏过了机簧,左手微抬,掌缘看似随意地平平于空中一挥一切,单疾泉只觉一股气劲骤地贴地向自己卷来。他本是沉胯支于地面,男子料他无法立时站起,这一记掌风便袭向他下盘,既稳且快,单疾泉左足急蹬,硬是平地移去了三尺,手中尖锥不忘继续点向男子腹上要害,可男子右手也没闲着——他右手中是方才取下的伶人面具,此时顺手挡他锥袭,单疾泉只觉此物竟极为坚韧,锥尖切过其上,竟连一道伤痕都不曾划出。
他心中凛然——这陌生的男子竟绝非易与。一只面具,不管是什么材质,被自己这尖锥划过,不可能连丝痕迹都没有,显然是这男子以内力灌注其上,以为防御。而他左手那一道掌风之犀亦似曾相识。“你这掌法从何处学的?”单疾泉一个旋身落于半丈之外,语声有些变了。“你究竟是何人?”
“单先锋身上伤不轻啊。”陌生的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就说,朱雀也不可能容你们轻轻松松地就拿走一条命——想必拓跋孤也没落得好,看来是真只能任夏琰宰割了。”
单疾泉惕然未语。不过走了三招,这人已看出自己内伤不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