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凌厉低低呼出一声,青龙教中也几乎都认出了这个挑衅已极的动作。可即使是凌厉也无法想象,内功再是臻至极境,这么远的距离,“流云”真的还可能牵动一个人么?刺刺却竟真的在此时离地向他飞去分不清究竟是他以内息攫住了她,还是她在他微动的刹那忍不住飞身向他跃去。她是不是疯了,才会错以为那个人到了今日,还会对她伸手相邀?
“姐姐别去,危险!”单一衡大惊失色地要去拉刺刺,着忙中却拉了个空。他在丢了半拍的心跳里绝望地看见她像乘着风,在他追赶不及的眨眼之间,已落入夏琰的掌握。
风在此时再度吹开夏琰未束的发,将他的面容展露在众人的目光之。没有什么彷徨或是感念,他的脸孔看起来只有一点漫不经心的讥诮。
“你放开我姐!”单一衡此时已顾不害怕了,飞身一跃了屋顶。刺刺若是像卫枫一样被夏琰以护身之息击退或许反倒更好,可是现在没有人再能从他手中夺回一个人。就连向琉昱也纵身而,忙不迭抬手:“别伤害刺刺,有话好说!”
夏琰没有话要说。他就着刺刺入手的方向将她负到肩,她那么轻,比那时候还轻,好像一只投错了树林的小燕子,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在心里定了一个主意,没有看任何人,转头轻起轻落,瞬息已远。向琉昱等忙极力追赶,依稀间总遥遥看见他还在屋顶跃行,可是那面灯火愈见阑珊,很快人影已小,如将消失。
夜风吹在刺刺身,发渐凌乱。夏琰起落间,她眼前光影交错,恍惚以为,他们还在临安城郊外那条陡峭不平的无名山道,初道心迹的他为了快些等到她一句回答,抱起了她往山顶飞奔。她在那一刻钟的山路里志得意满,觉得自此已经拥有了她的君黎哥的一生。那些虚晃的竹影,那些拂面的落叶,惊起的虫鸟,满目的青雾都是她那么快乐的见证啊。
而现在,和那天一样,她看见身周的一切都向前倏然退去。可这是要去哪里她并不知晓。他抱着她疾奔于这城里起伏明灭的高处,见证这一刻的是这同样的风,这同样迷离的光影。往昔在眼前一一投射,可怎么就已就已不是那时了?怎么就这么轻易地一眨眼,就再也不是那时了?
“我后来去找过你……”她断断续续地,词不达意地向他解释,没有一句是事先准备了许多次的语言,“我真的找过,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可是,找不到你……”
不知是他跑得太专心,还是风声里她的喃喃太轻,夏琰好像没有听见,回应她的只有沉默,和更快的风声。
“君黎哥,”她怕他是听不明白,也怕她要失掉与他再次相逢这稍纵即逝的一刻钟。她像那时一样用力抱住他的脖颈,热泪滚入发鬓,风将她不顾一切的声音打得发颤,“我很想你……”
几乎半个场子的人都追出去了,少数几个在屋顶追,大多数在地面四散包抄,间或交换一两句目所能及夏琰的动向,得到的是一个不太乐观的结论。
夏琰去往的方向是内城。
单一衡此时心中大慌。那道墙,于青龙教来说是逾越不了的障碍。
夏铮晚到几步,带人匆匆赶至内城门口,单一衡已经被守门兵卫堵在了外头,连忙迎去:“夏伯伯,我姐我姐给他掳进里面了,你带我们进去找找啊!”
“你先别慌,我这就进去。”夏铮道,“你跟着向叔叔先回去歇下,放心,你姐姐不会有事的。”
单一衡百般恳求,奈何内城里确实不便放人进去,他终也只能目送夏铮入去,而那门再一次在眼前合了。
沈凤鸣同样进不得内城。跟着奔行了这一路,他酒劲散了一点,在旁听了单一衡同夏铮那一番拉扯,忽然觉得好笑。里面那个是夏铮的亲儿子,而单一衡竟然在恳求他放自己进去对付他亲儿子想想也是不大可能。他其实也拿不准夏琰这是要干什么,可既然选择进了内城,应该是作好了准备这回要留下来,并没有打算再出走这内城想必也不可能容他再轻易离开。如此做当然暂时能避开今晚这群烈徒,但未知之险却又非比寻常。
他便叹了口气,向一旁的向琉昱道:“在这也不能做什么,要不还是散了吧。”
“要走你走。”单一衡只是忧心如焚,“我们在这等消息!”
沈凤鸣指指里头:“你姐姐以前独个和他在临安待了这么多日子,没见你们这么在意。”
单一衡不理他。此时邵宣也等人护送着仪王承平,也往此门回来。单一衡眼前一亮,冲前去:“平哥哥!”横地里两名护卫伸手一挡,厉声:“何人无礼!”
单一衡一怔,喊道:“平哥哥,是我啊,我是一衡!那个夏琰,他把我姐掳走了,往里面去了,你有没有办法……有没有办法抓到他?”
“一衡……”程平待要说什么,邵宣也已然挡在身前:“今日之事仪王殿下都已知晓。此地不宜喧哗,请回吧。”
程平被他这样一拦,也只能道:“是,一衡,我都看见了。这位邵大人是大内侍卫司之长,适才我们商议过,回去他便会派人设法盯着。内城之中,无人敢胡作非为,你放心,我想君……夏君黎他也不至于全无分寸。”
“话是这么说,我就只怕他……只怕他是个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