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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君抬袖拍去他掉落在衣服上的饼渣,余光中瞥见云胡怯怯地看着菜饼子,默默地咽唾沫,渴望而又努力克制的神情扯得他心底泛起丝丝拉拉的酸涩。
他将另一个完好的菜饼子推到云胡面前,声音放轻道,“别吃红薯了,来吃饼子,还热乎着呢。”
“你、你吃、你累、多吃点、我不、不吃。”云胡“违心”地说道。如若不是他的视线几近要粘在饼子上,谢见君对他的话,勉强还是能信上一信的。
“我吃饱了,尝尝就好。”他假作为难地推脱道,将刚才分给满崽后剩下的半块,三口两口地吃完,适时还打了个饱嗝。他本就吃得不多,收了一上午的豆子,累得够呛,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地躺上一会儿,自然也没有什么胃口。
云胡迟疑地看了看,确信他是真的吃饱了,眼神又忍不住瞟向溢着油香的菜饼子,抿了抿干涩的唇,寻常这等吃食,是万不会轮到自己这儿的。故此,福生送过来时,他不过只能偷瞄两眼而已,不敢肖想能吃到。现下,油汪汪的饼子就摆在自己面前,他试探着捞起来,咬了一小口,登时瞪大了眼睛,眸光微微发亮。
“好吃吗?”,谢见君轻声问道,声音里浸着暖春的温润。
“好吃!”,云胡重重地点头,眼眸中透着几分欢喜,这菜饼子可比干巴巴的红薯好吃多了!他大口大口地吃着,没多会儿,一整个菜饼子下了肚,他意犹未尽地咂摸咂摸指尖沾着的汤汁,像只偷了腥的小猫。
谢见君笑了笑,“我看家里还有些白面,赶明儿咱们也拿来烙饼子吃,拌些小酱菜卷在饼子里,定不比婶子做的差到哪儿去。”。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云胡莫名有了期待,那肯定会比这菜饼子还要好吃的,他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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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晌午饭,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田垄间热浪滚滚,蒸烤得人蔫儿巴的。这个季节,夜里虽说是冷哈哈的,但白日太阳一出来,地里便如烙铁般热腾腾的,谁也不想赶在这时辰干苦力活,纷纷都躲在树荫里乘凉。
难得偷闲,谢见君斜靠在树下闭着眼假寐,满崽和云胡蹲坐在离他两步远的小石板上,俩人闷着头看一行行途径而过的蚂蚁,搬着他们方才吃漏嘴掉落的饼皮子,慢吞吞地往窝里去,一整个悠闲惬意,连打跟前匆匆走过的农户都不免生出一丝艳羡。
不知歇息了多久,冷不丁,不远处传来急促的呼救声,谢见君打了个激灵,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满崽和云胡也被吓了一跳,三人齐齐抬头,循声望去。
“是福生哥!”满崽反应极快,起身垫着脚尖,扶着树干艰难地往福生那会儿来时的方向瞅。
一听可能是福生,谢见君登时起身,嘱咐云胡看顾好满崽,自己则顺着呼救声快步而去。
福生家的田地离着有一段距离,待他赶到时,已有好些人闻声而来,里三层外三层站得密密麻麻,他扒开人群钻进去,见福生用力地拍打着他娘的后背,时不时还捋顺两下,福生娘脸颊憋得酱紫,张着口不停得干呕着,身子止不住发抖,隐隐有翻白眼之势。
“福生哥,婶子这是怎么了?”,谢见君急切上前问道。
“我娘吃了个栗子,怕是卡住嗓子了,这会儿喘不动气,还吐不出来。”福生眉头紧皱,心急如焚,一时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福生哥,你先别着急,让我来试试。”谢见君拍拍福生的肩膀,温声安抚道。说完,他前腿半弓,后脚用力蹬住地面,将福生娘扶起来,并让其身子微微前倾,然后双臂分别从她两边腋下穿过,环抱住她。
“哎呦,谢家傻子,你可别乱来,还是让福生去找村里大夫过来瞧瞧吧,”围观的农户不知谢见君是要干什么,又觉得眼下他抱着福生娘的举动,实在是不妥帖,鸡一嘴鸭一嘴的劝阻起来。
谢见君不予理会,这憋气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能要人命,若是什么都不做,等村里大夫来了,没准福生娘都要蹬腿了,况且,前世时,因着见宁实在顽皮又爱折腾,为了保护他,自己习得不少急救之法。
眼下情形,他顾不得礼数,循着脑海中海姆立克急救法的操作手法,他左手紧握住拳头,右手交叠,攥住左手的手腕,使得左拳的虎口处得以贴在福生娘的上腹部位置,形成“合围”之势。继而用力地收紧手臂,猛烈地按压着她的腹部。
福生娘干呕地愈发厉害,涎水顺着嘴角淌落到他的衣服上,黏黏嗒嗒的,旁个人见了,害怕涎水蹭到自己身上,都下意识地往身后退了两步,谢见君却权当没见着,眼神清透,不见半分的嫌恶之意。
他手里按压的动作未停,连着五六次,福生娘身子一躬,乍然“呕”地一声,从口中吐出大半个栗子,接着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方才青紫的脸色也跟着缓和了过来。
谢见君松了口气,可算是吐出来了,他放开桎梏,往旁边挪了挪步子,“婶子,可是没事儿了?”
“哎……哎……”,福生娘稍稍喘匀了气,手抚在胸口处,摇了摇头,“哎呦,憋死我了,险些都要去见福生他爹了。”
“娘!娘!你咋样了?”,福生踉跄着上前给他娘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