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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腔,搬起木盆就要走,阳哥儿将木槌一摔,起身伸手将他拦住,“我同你说话呢?你个小结巴,难道也聋了不成?”
“我、我没什么要同你、说的、”,云胡侧身要避开。
不成想阳哥儿不依不饶,当即挡住他的去路,“你神气什么?谢见君中了童生又如何?还不照样是个傻子!”
“他、他不是傻子!”,云胡嘴唇发抖,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啧,这离着秀才名头还有八丈远呢,你就先耍起威风来了,谁不知道谢见君就是个痴傻的,这县试第五名还不知道怎么来的呢。”,阳哥儿抱臂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愈发轻佻,好似在说谢见君这县试名次来得不明不白。
饶是云胡脑袋再不灵光,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他气得脸色青白,上前猛推了一把阳哥儿,高声辩驳道,“谢见君他清清白白一读书郎,能拿到这个成绩,是他自己平日勤勉苦学得来的,你不许这般在外造他的谣,诋毁他。”
许是太过着急,一时说出口的话都没有磕绊。
阳哥儿被推了个趔趄,气性也上来了,本是前些日子出门,听村里婆子说云胡如今日子过得好,谢傻子疼他疼得了不得,对比自己这夫君指望不上又满地鸡毛的糟心日子,心生不忿,想逮着机会挤兑他连句罢了。
谁知一向怯弱胆小的云胡居然敢推他,当下掐着腰叱骂起来,嘴里不干不净,骂谢见君的话尤其难听。
云胡也不知哪来的胆量,将阳哥儿按在身上,猛锤了他两拳头,二人撕扯得不可开交,一直到被人拉开,阳哥儿还骂骂咧咧。
“你这般不要命地护着谢见君,没准他将来考上了秀才,掉头就会把你休了,你一个怀不上孩子的结巴哥儿,傻子才会要你呢!”
云胡怔住,似是有一把钝刀狠扎入心脏,血淋淋地剖开一个拳头大的伤口,连吸气都扯得极疼。
他乍然将所有拉架的人都推开,踉踉跄跄地躲开众人,端起地上的木盆,逃也似的跑回了家里。
满崽见不得一向疼爱他的云胡受委屈,立时一把将阳哥儿推进了四月天的河里,等不及他们回过神来,就一溜烟地跑了,碰巧遇着刚刚进门的谢见君。
听满崽将整个事儿讲完,谢见君盼归的欢喜劲儿一下子跌落谷底,他脸色差到了极点,原是温润的眼眸中,现下噙满了骇人的寒意,连小满崽都心生怯意,下意识后退一步,“阿、阿兄。”。
他从未见过这样生气的阿兄,即便前年不小心烧了林叔和松哥儿家的麦垛,谢见君也不过只是冷着脸训了他两句罢了。
“满崽,你在家待着,我出去一趟。”,谢见君压着心头的怒火,温声嘱咐他了一句,转而掉头出了灶房,直直地冲着卧房而去。
云胡正偷着摸抹眼泪,他怕谢见君当真会同阳哥儿说的那般,考上了秀才就要休了他,到时他也不能拦着,阳哥儿说得对,傻子才会娶他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哥儿,他心慌得难以自抑,就见屋门一开一合,谢见君阴沉着脸色进来。
他登时慌张起来,双手交错着,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云胡,跟我去个地方。”,谢见君瞧着小少年眼尾绯红,纯粹干净的眼眸中氤氲着雾蒙蒙的水汽,心里不落忍,说话的语气都禁不住温和下来。
“诶?去、去哪儿?”,云胡下意识问道,声音里还浸着潮湿。他没料谢见君会赶在这个时候回来,刚打算去灶房做晚饭。
“跟我来。”,谢见君没做多解释,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将人带出来了屋子,一路默不作声地往阳哥儿家中去。
云胡不知谢见君要做甚,眼见着阳哥儿家越来越紧,他心生拒意,怕阳哥儿又说什么腌臜话,让谢见君听了去,不等考上秀才,就要休了他这个结巴。
“云胡,有我在,别怕。”,察觉到身后人的抗拒,谢见君停驻脚步,回身安抚他道。
阳哥儿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他被满崽推进河里,呛了好几口水,回来又被他汉子扇了两巴掌,这会儿脸上红紫得厉害,正愁没地儿撒气,就见谢见君拉着云胡登门而来。
谢见君顾不上避嫌,当下便冷着脸冲阳哥儿吆喝起来,“阳哥儿,先前你几番在村里编排我,我只当你天性使然,说话不过脑子,不同你计较,你如今趁我不在家,欺辱云胡算什么?”
“呵,好大的官威啊。”,阳哥儿将盆中水往地上一泼,扭着腰就过来了,“一个童生罢了,居然也能跑来别人家,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别人,还说我编排你,你哪里听来的谣言,往我身上安?”
“阳哥儿,我说了,先前你编排我的话,我不与你计较,我来这儿,是要你给云胡道歉!”谢见君一步也不让,将身后的云胡带到自己跟前来。
“什么?你说什么?道歉?跟谁?跟这结巴?”,谢见君不提也罢,一提起来,阳哥儿满肚子火,“我凭什么要跟一结巴道歉?你说我欺辱他,谁看见了?你让他站出来同我对质!”,他料定村里人不会出来做这得罪人的事儿,故而愈发支棱起来,妄想着压谢见君一头。
“对质?这好说!今个儿我就把话摆在这儿了!”,谢见君望了一圈围在阳哥儿院外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