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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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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嘉年请来的益元堂大夫是跟宫中太医院的齐太医一并进府的。
彼时,谢见君刚被云胡耳提面命着闭眼歇息,府内下人便来报,说是圣上体恤谢大人宵衣旰食,身体抱恙,特许齐太医前来诊治。
“没安好心……”云胡在旁极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他也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谢见君在崇文帝跟前受了委屈,这会儿听着是宫中派人,心里尤其不舒服,“打着诊治的旗号,还不晓得要折腾什么呢。”
谢见君失声笑了起来,拍拍小夫郎的手背以示安抚,见小厮引着齐太医进门,他挣扎着坐起身,披了件外衫侧倚在榻上。
常被儒冠束起的黑发,如今凌乱地散落在肩头,有几绺还湿津津地贴在额角上,衬得人面容愈发憔悴。
齐太医一瞧,心中便有了分晓,他上前拱了拱手,“谢大人,老夫受圣上之命,前来为您诊脉。”
谢见君撩起衣摆,配合地伸过手去,就见这齐太医搭在他腕间停顿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大人,您这寸口脉浮而紧,是为风寒侵表,经气凝滞之象,待老夫为您开副方单,您照着服用两日汤药,便可痊愈。”
“有劳您费心了。”他道了声谢,重新又躺了回去,瞧那病恹恹提不起劲来的孱弱模样,任谁也不会觉得有假。
齐太医不紧不慢地提笔写下药方,交由一旁已经端好送客架势的云胡,“夫人,可否请您去煨些厚厚的米汤来,这剂汤药的药性烈,大人受寒体弱,服用前须得喝些米汤先暖暖脾胃。”
照理说,这些琐事本不该吩咐当家的主夫来做,但听这话中的意思,是想寻个由头将自己支开,云胡接过药方,看了眼谢见君后,不情不愿地往门外走,顺道还一并遣散了屋内侍奉的家丁们。
“小谢大人,老夫今日走这一趟,并非全然为了给您诊脉……。”齐太医倒是个敞亮人,屋门一关,他便同谢见君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圣上所言,说您太会挑时候,昨日才领了新差事儿,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实在蹊跷,故而命老夫前来探探虚实。”
谢见君早料到有这一茬,然他既是打定了要告假几日避避风头,断不会草草地装个病,只是没想到这位齐太医居然会如此实诚,实诚到……他神色一怔,莫名地意识到点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托老臣给您传句话……”齐太医谨慎地环顾了一圈四周,压低声音道:“这入粟拜爵一事儿,殿下也会帮着再想想办法,还望左丞大人安心把病养好,早日回归朝堂,为圣上分忧。”
这话说得漂漂亮亮,但谢见君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这圣上一言既出,岂有半道上追回的道理?太子昨日在早朝上大闹一通,几乎让崇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颜面扫地,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怕是自身都难保,还能给他琢磨出劳什子办法来?“对了,齐太医,太子如今境况如何?”
齐太医叹了口气,“老夫听闻,太子今早去了尚书房,因封禅大典一事,同陛下又起了争执,途中李公公还请了国师过去……”
“之后呢?”谢见君追问,想来这太子真是执着,戏台子也搭了,戏也已经唱了一天一夜了,师文宣愣是没将他劝住,明知不可为,还偏要为之。
“陛下以太子殿前失仪为罪名,罚他在东宫自省一个月,期间谁也不许见,但幸而未剥夺辅政之权,让内侍将诸臣呈上去的奏折誊抄一份,每日送往东宫。”
只是不让见人,没说不许参与政事,由此可见这崇文帝的心中,还有他好大儿的位置,谢见君听后,暗地里松了口气。
照目前两个皇子表露在外的性情来看,他其实更站太子这边。
且不论旁的,单说封禅一事,明知国库就那点薄弱家底,太子尚且知道规劝,虽所用的法子稍显激进,但相比较三皇子联合国师,以天将祥瑞之兆,怂恿崇文帝费钱费力地远赴泰山,举办祭祀大典来说,好的不止是一星半点。
不过他自个儿琢磨了大半宿也没想明白,三皇子莫名其妙地折腾这一通是图什么,或者他想要通过封禅大典,以此来达到什么目的。
齐太医既然已经替太子把话传到,便没有继续逗留的意思,送他前来的马车还在谢府门前候着,他得抓紧回宫向崇文帝交差,遂同谢见君寒暄了两句后,利落地起身告辞。
“这药方不会有毒吧?”齐太医走后,云胡又猫了回来,他对着窗外暖阳,将那张药单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随即丢在案几上,“要我看,还是请李大夫再来瞧瞧吧,我安排他去给先生和俩孩子搭脉,这会儿应该腾出空来了。”,他说着,就要再度出门去。
谢见君眼疾手快地将他拉住,“莫要再麻烦李大夫了,就按这张药单抓药便是,左右只是风寒之症,哪怕是不吃药,闷头睡一觉也能好个差不离。”
云胡半信半疑,他觉得那齐太医委实古怪得很,要说什么话,还非得将他支出去,但谢见君避之不提,他也不好开口问,索性唤来乔嘉年,让他送李大夫回益元堂时,顺便把药抓了。
谢见君强撑着精神到这会儿已是极限,应付完齐太医,一闭眼便陷入了混沌之中。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