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她学着沈青叶生气的样子,发恼时,声音轻却带颤音:“难道我救你,是为了钱财吗?这样的话,郎君休要再提,莫要羞辱我们!”
她敏锐地看到张行简眼角微微僵了一下。
他很快恢复,含笑:“在下唐突。”
沈青梧心里哼笑。
她装好人,走向他:“郎君,你手脚上的铁链让你行动不便,被人看到了也引起误会,对我们家人不好。我虽然没有钥匙替你解开锁,但我常干农活,可以劈开链子。这样……起码郎君可以将拷链藏在衣袖衣摆下,不会被人看到,也能穿衣脱衣了。”
她说的自然,然后想起自己该害羞一下。
但是……好像她脸红不脸红,瞎子都看不到。
可恨。
沈青梧瞪着张行简:竟不能让他看到她高超的演技。
害羞?柔弱娘子?
谁不会似的。
张行简同意了。
这位时而力气很小、时而力大无穷的娘子在他手脚的铁链上一阵折腾,她身上呛人的胭脂味足以让寻常郎君狂咳不住,张行简硬是忍得四平八稳。
他甚至在想:她梳妆打扮了?换衣服了?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这样一个陌生男子?
张行简心中生了疏远心,但他不能被这个娘子发现。
眼下所有事情都透着奇怪,张行简自己伤势又重,需
要依赖别人,长林他们失联,不知情况如何……他能依靠的,竟只有这位陌生娘子了。
即使她劈铁链劈得他手腕镇痛,很多次差点劈到他手上,并有意无意靠近他手臂……张行简不动声色往旁挪,全都忍下。
手上与脚上链条终于断裂,那娘子惊呼一声,靠在床柱上喘气休息。
张行简心软。
张行简温和:“娘子……”
沈青梧仰头看他:“叫我‘阿无’,我爹娘都这么叫。”
张行简让自己忘掉自己瞬间门想到的某人身上的玉佩,那玉佩就有个“无”字。
他默念自己得遗忘沈青梧。
张行简顿许久,说:“娘子不讲礼数了?”
沈青梧说:“那在外叫我娘子,在家中叫我‘阿无’吧。我虽然讲究礼数,但我也没有那么不讲人情。我要照顾受伤的你,你总叫我‘娘子’,我反应不过来。”
这话……有点实诚。
张行简默然,笑一下。
他自我介绍:“在下姓张,张月鹿。”
一整日折腾这么久,又是和卫士打又是背人又是动脑子骗人,沈青梧累急了,饿得头晕眼花。她屡次劈不中铁链,除了演戏成分,更多是饿得没精神,没力气。
这会儿,张行简说话,满脑子食物的沈青梧勉强打起精神:来了。
张行简编瞎话骗一个陌生山中村女的时刻来了。
她倒要看看他是只对沈青梧一人谎话连篇,还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快快走过这个环节,赶紧开饭吧!
张行简低声:“在下本是东京一大户家中的管账先生,那户人家主人犯了事,在下自然也要受一些罚。在下被押去流放时,遇到山匪与官兵打斗,在下……便趁乱逃了。”
他垂着面,烛火下,面有哀意,善解人意:
“娘子若是觉得在下是麻烦,将在下交给官兵……”
沈青梧:“你伤这么重回去牢房会死的我会救你如果之后有人抓你再说吧。”
张行简:“……”
这娘子说话语速这么快吗?
他心中那怪异感再浮起。
他的一腔感激还未说完,那娘子就期期艾艾说他可怜说了一通,然后道:“你饿不饿?我们吃饭吧。”
张行简:“……”
他觉得这娘子听他身世这段故事,反应十分敷衍。
但是他含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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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微微傻眼一会儿。
她本意催促张行简进灶房,她这样威武大将军,怎可能会烹饪?
她别别扭扭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向张行简发出进灶房的邀请,暗示他作为客人,不应该什么都等主人动手。
张行简怔了怔,他苦笑着指指自己的眼睛,再说自己伤势重恐怕下床走两步都不行。他最后大方笑:
“不过阿无说得有道理。阿无愿意收留在下,在下已十分感激
。这顿晚膳,在下来……”
沈青梧瞥见他下床时,左手被手腕上链条磨得,已经肿高。她被吓了一跳,再看他面色,额上尽是冷汗,面白如纸,除了没有一点疼痛的样子,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晕沉糊涂。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只简单给他拔了箭,给他包扎,他一个刚中箭没多久的人,下地做饭……自己是在要他的命。
博容会生气的。
沈青梧抿唇。
她站起来拦住了张行简。
张行简听出这位娘子语气里的沮丧:“你不熟悉我家,碰到什么瓶瓶罐罐,就糟了。而且我怎能让伤员下厨?你躺着歇一会儿吧,我去下厨。”
张行简:“要不我与阿无一起……”
沈青梧:你的样子像是随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