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贞观元年诸大事结束
别太低,李世民给他升了级别,不用去刑部坐堂,依旧作为诤臣,在政事堂中做事。
魏征并不因为此事涉及李建成旧事而有什么不好说的,他走出坐席,站在殿中,拱手后立身于殿中侃侃而谈道:“既然房相言臣为刑部侍郎,臣便以贞观律,向陛下进言。
陛下的诏令,经过政事堂合议通过,而后中书门下用印,交由尚书省执行,其效力,便等同于,乃至于凌驾于贞观律。
陛下早在今年的元月时,就已经发下诏令,三年不受理谋反案,大唐取消三年谋反案。
幽州都督府长史王君廓和益州道行台左仆射窦轨的所作所为,无非所依凭的是贞观律中,有谋反证据的,如果谋反者试图反抗,可以旧地格杀。
诏令在律令,律令无效,所以二人所依凭的律令不存在,那二人便涉嫌无故杀死朝廷大员,应当处死,这便是臣对于此事的意见。”
啧。
一来就有理有据的掀桌子。
洛玄辰闻言只觉有些玩味,这魏征可真是一个相当妙的人,提出了一个难以实现的处理意见。
魏征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坐席坐下,这下可难住了李世民。
他自然是不在乎王君廓的命,但政治不同。
李世民他不可能真的把效忠自己的人,因为这种事就杀掉,但和解的大计是不能破坏的,所以必须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李世民不动声色的再次问道:“诸卿认为魏征想法如何啊?”
这下房玄龄知道自己不能再装死了,他缓缓说道:“陛下,臣以为,这件事不能给予奖赏,必须要进行惩戒。
和隐太子楚戾王党的和解,关乎国朝大事。
但魏侍郎说直接杀掉,也的确是有些太极端了。
如今所商议的就是如何惩戒,臣认为可以下旨斥责他,枉顾诏令,然后罚俸禁足,向天下人表示您的态度。”
“陛下,太轻了!”
房玄龄话刚刚说罢,洛玄辰就立刻出列正声道:“陛下,罚的太轻了,轻到会让人认为这是您所指使的,会有人猜测,等到这件事过去,您就会将他官复原职,甚至升迁,进而会有更多的人去铤而走险做这种事情。
要罚就要寻找典型,一个都督府的长史,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人,封疆大吏,在地方位高权重,正好可以用来作为警示的对象。
而且陛下,臣的三哥在幽州,曾经提起过李瑷和王君廓。
臣又主导天下吏治,听人提起过,这个王君廓,和故庐江王李瑷,关系很不错,李瑷没有军事的才能,所以在幽州对王君廓,言听计从,甚至想要和王君廓结成儿女亲家。
由此观之,李瑷虽然无能,但是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却是清楚的。
他为什么会直接造反,竟然敢造陛下您的反,他甚至连掌兵都不懂,这不合常理。
现在王君廓直接将李瑷斩首,然后言辞凿凿的说李瑷谋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李世民闻言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其他人也都带着惊疑的神情望过来,洛玄辰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李世民直接问道:“季晨,你说有什么隐情?”
洛玄辰径直道:“臣只是猜测,不能保证一定对,但汉书桑弘羊列传中,曾经记载过,‘胶东王血,弘羊以贵’,桑弘羊用胶东王的血来让自己尊贵。
现在庐江王的血,大概也可以让王君廓变得尊贵吧,他心中难道真的就没有这样的念头吗?
陛下可以去查一查,看看他到底是陛下和大唐的忠臣,还是一个投机的小人。”
言语是杀人的利剑,尤其是从一些名声比较好的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就更是附加着无穷的威力。
聪明人更是从洛玄辰只说王君廓,不讲窦轨的言语中,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似乎洛玄辰对王君廓的确是有些了解的,这些话可不像是单纯的猜测。
这就不由的让众人联想到洛玄辰刚才说的三哥,洛氏的另外一个嫡子,洛玄星,在洛苏来到长安后,洛玄星就一直待在幽州附近。
当初洛玄星所赐下姓氏的十八个部族,大部分都在幽州以及靠近幽州的辽东境内,洛玄星麾下的敢战士也在这里。
目前为止,这些人和大唐属于井水不犯河水,大唐朝廷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和这些人的关系。
因为在东北地区,还有一个农耕强权,那就是辽东国,未曾臣服大唐。
有些人若有所思,看来是洛玄星说了一些什么,所以让洛玄辰对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王君廓有了一些了解。
李世民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了,身为一个大权在握的君主,他自然不能容忍,自己成为臣下争权夺利的工具,借着玄武门这件事,来为自己谋取利益。
他略一沉吟,便杀气腾腾说道:“朕认为魏征和洛玄辰刚才说的都很有道理,这件事关乎着国朝大业,必须让天下人都看到朕要和解的决心。
下旨严厉的斥责王君廓,褫夺王君廓的勋爵,免掉他幽州都督府长史的职位,将他流放到岭南,即刻出发,不能拖延。
下旨严厉斥责窦轨,褫夺勋爵,免除他行台左仆射的官职,流放到黔西南,即刻出发,不得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