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保镖很快发来译版的诊断报告,以及每一次治疗记录。
林殊打开露台的灯,半靠在躺椅上阅读。
陶芓湉的第一次治疗是在18岁,也像这次一样,独自一人到枫国治疗。
“这世上的人可以简单地分成三类,脏东西,干净东西,以及披着干净皮的脏东西。”
“他像是世界的宠儿,每个人都以为他是干净东西,只有我知道,他是披着干净皮的脏东西”
“我讨厌回家。每次回家,他都会潜入我的房间门,用那双恶心的手,让我无法呼吸,不得动弹,把我变成和他一样的脏东西。”
......
初始几次的对话有点混乱,林殊看不太懂。
随着陶芓湉去治疗的次数增多,林殊大致懂了,这些对话中的“他”大概率是陶潋。
而陶潋因为某些原因,非常嫉恨陶芓湉,青少年时就把拔了牙的蛇放到陶芓湉床上,这也是陶芓湉患上强迫性精神障碍的导火索。
陶芓湉很详细地描述了,那只蛇在他身上爬行的触感,冰凉而粗糙,每一颗鳞片爬过皮肤,就像是活的刀背在身上细磨。
林殊看到一半,实在感到不适,翻页跳过了这段描述。
而后来,陶潋会光明正大地进陶芓湉的房间门,睡在他身后,双手抚摸他的每一寸皮肤,从发丝到足尖。
说是猥亵,但又不准确,因为陶芓湉不认为陶潋有任何性暗示,他认为陶潋只是在单纯地“污染”他。
为了将这些“污染”洗去,陶芓湉会不停地洗澡,只用上沐浴露和香氛还不够,一定要狠狠地搓,洗到皮肤发红,脱皮发痛,再上酒精数次消毒才行。
也正因此,陶芓湉总是皮肤感染。
而签了南影后,陶芓湉不能再在身上乱留痕迹,所以有时会服用大量的舍曲林。
“我站在晦暗不明的光里。光照之下,我是一视同仁的养子,幸运儿。而在黑暗之中,我背后伏着脏东西,他想吞噬我,占据我,让我全身沾满污秽。”
“没有人知道他是脏东西,只有我知道。”
养子......
陶芓湉不是私生子。
所以私生子的传闻,很可能只是陶潋的杰作。
林殊关上电子报告,怅然若失地望向天空。
也许,陶芓湉前一世的死,和边星澜的关系确实不大,是他一直误解了。
边星澜那蠢蛋多惜命啊,没有体检报告和套就不会做,也不接受一对多的关系,做个金主是合格的,只是当不了爱人而已。
况且,从治疗记录里看,陶芓湉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无害瑟缩,反而有些冷漠的高傲,像是暂时跌入污泥的圣子,冷眼瞧世人。
说不定,那日在圣心会所时,陶芓湉表面害怕,实则是在心里想:“谢琦君真是个恶心的脏东西。”
而这样的陶芓湉,真的会喜欢边星澜吗?真的会因为和边星澜分
手而自杀吗?
不见得。
可如果,陶芓湉是因为心理创伤才自杀,那这一世,他真的能救下陶芓湉吗?
林殊长叹口气,对着黑天发愁,疲乏又无力。
手机亮屏,跟着陶芓湉的保镖再次打来电话,“林先生,陶先生快上飞机了,预计在明早到达B市。”
管它的。
能救与否,他都要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不过是个陶潋,那算个什么东西?
林殊沉默片刻,打鸡血似的站起身,冷声吩咐,“把航班信息发过来,我明早去机场接他,你带几个人跟着我。”
-
翌日清晨,林殊整装待发,专门穿了身黑西装,戴着墨镜,用发油把头发摸得光洁铮亮。
林殊没开库里南,而是选了辆塞纳,轰着油门去机场接陶芓湉。
陶芓湉的事业一直没什么起色,就算搭上了边星澜,被喂了些新资源,但还是不温不火的状态。
元宵过后的机场里人人忙碌,不会有人在意这从国际通道下来的小明星。
陶芓湉本也是这么想的,戴着个帽子,一个人推着行李箱,慢吞吞地走。
然而,走到一半,几个高大凶恶的人将他拦住,声音低沉,“陶先生,请和我们来。”
若不是陶芓湉记得为首之人的声音,差点就要拔腿逃跑。
“林哥找我有事吗?”陶芓湉疑惑地问。
“是,林先生有要紧事找您。”
陶芓湉跟在几个保镖身后,行李箱也被接了过去,放轻脚步地往机场外走。
林殊的塞纳停在路边,很是惹眼。
陶芓湉被带着走到副驾驶前,蝴蝶门自动向上打开,车里现出林殊冷漠的侧脸。
“林哥?”陶芓湉被这吸睛的场面惊住,不知所措。
林殊侧过头,单手推推墨镜,“上车,我送你回家。”
“回家?”听见这一词,陶芓湉有些抗拒,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林殊稍低下头,墨镜耷拉在鼻尖,一双黑亮的漂亮眼睛露出来,“我带你去讨个说法,上来!”
四周人的视线都汇过来,陶芓湉倍感不安,赶紧捂着脸上了车。
车门一关上,林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