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胤奚额角见汗 , 气息未匀 , 看着暗下来的天色 。 “ 是赶时间 。“

“ 赶个尾 , 和你说点正事 。 “ 祖遂可不管那许多 , 挂好银酒壶 , 负手慢悠悠地说 ,“ 你跟着考夫也有小半年了 , 别以为自己现在能舞刀弄剑了 , 有多威风 , 才半年 ,

入门而已 ! 这些日子 , 枪 , 矛 , 刀 , 剑 , 我都让你沾沾手 , 你对各种兵器大略了解过 , 到底要选什么兵器 , 也该择一而精习了 。 自己有什么想法 ?“

他的语速有多慢 , 胤奚便有多快 :“ 我知道祖将军的意思是我擅发巧力 , 习剑最合适 。 但我还不确定 , 请容胤奚再想想 。“

「 你舌头烈嘴怎么着 7“

祖遂嘴了声 , 懒得再看他 ,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中被窝里有个漂亮小娘子等着呢 。 祖遂挥挥手 ,“ 快滚快滚 。“

胤奚抱拳行个礼 , 转头跃身上白马 , 扯缚驰去 。

黄昏最后一点余晖 , 在竹林间映下一道纵马追风的剪影 。

胤奚赶在戌时前回到乌衣巷 , 才下马 , 迎面看见允霜往外走 , 他问 :“ 干什么去 7“

允霜顿了下 , 知道主子信重这人 , 便说 :“ 楚清荚一一就是那个写橄文的书生被谢演扣住了 , 折磨惨了 , 主子让我去捞人 。“

胤奚步子微滞 , 一抹异样闪过心头 。

楚清荚在太学承认是讨庾橄文的著者 , 当众打了谢演的脸面 , 他在那之后便销声匿迹 , 原来是谢演伺机报复 , 扣押了他 。

一一那么上个月宫变后 , 允霜向女郎回禀的便是此事 ?

女郎既有心救人 , 为何要等到今日 ?

等到楚清荚受尽折磨 …...

允霜见胤奚沉思不语 , 挑挑眉梢 :“ 感兴趣 ? 一起 ?7“

士林馆那日 , 楚清鹃对他说他不配穿谢澜安旧衣的不屑之态 , 胤奚还历历在目 。 他摇头 , 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 :

「 天晚了 “

他对落井下石没兴趣 。

如果女郎觉得这是个有用的人 , 好啊 , 那就看看谁更有用 。

允霜去了 , 胤奚一路进到内院 , 看见女郎屋里亮着的灯光 , 飘浮了整日的心便踏实下来 。 他回屋换了身洁净衣服 , 沿着抄手木廊过去见女郎 。

将及正屋的门口 , 斜刺里闪来一道黑影 , 将他拦了下来 。

「“ 女郎无召 。 “ 铁妞儿横着一条手臂 , 古板平直地说 。

胤奚眉心轻压 , 他记得这个高个干瘦的姑娘 , 是锻铁匠户出身 , 擅使单刀 , 对练时专门攻他空门 。

他道 :“ 第一天当值的 ? 我不用通报 , 别拦我 。“

考实讷言的铁妞儿有些拿不准 ,“ 可是池得宝说陆荷说玄白侍卫说 …... 得看着你店 。“

那片温暖静谧的光近在眼前 , 胤奚耐着最后一点性子 :“ 你听女郎的 , 还是听他的 2“

铁妞儿一板一眼 :“ 我听女郎的 , 还是听你的 ?“

胤奚按了下指节 , 恰这时束梦迈出门榛 :“ 女郎让郎君进来 。

铁妞儿听见 , 这才撒下手臂 , 让路 。 胤奚进门 , 便见谢澜安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 出息了 , 你和我护卫置什么气 ?“

胤奚望着她盈盈轻勾的丹唇 , 眸中的万顷湖光都落了地 。“ 女郎 “, 他说 ,“ 她们拦着我不让我见你 。“

这不是他惯会诱人的侬声软调 , 只是低沉的一句陈述 , 却让人无端觉得 , 说话的人有一腔委屈 。

谢澜安居家跃着一双帛展 , 一边回身往书架走 , 一边扫他几眼 ,“ 在外遇着事了 ? 调查得不顺 ?“

胤奚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 凶手难查 , 女郎命我大张旗鼓调查此事 , 却也不全为了缉凶 , 而是提醒背后的指使者你在盯着 , 对方便会有所收敛 , 不敢明着妨碍清田的事宜 。

谢澜安笑了笑 , 这个目的她没跟他说过 , 小郎君脑子挺活 。

她问 :“ 猜得到是谁指使的箭手吗 7“

胤奚心不在焉 :“ 邻居 7“

乌衣巷中的大姓 , 除了谢便是王 。 太学前的那一箭 , 激化了清流与外戚间的矛盾 , 直接导致宫变的发生 , 背后之人却一直隐藏在水面之下 。 谢澜安对胤奚的敏锐暗中点头 , 他们都怀疑王家 , 但是尚无证据 。

她偏头才要说话 , 不防一道高高的人影严实地挡在身后 。

他跟得这样紧 , 两人的影几乎挨在一起 。

他低低问 :“ 女郎 , 你困了么 , 不困的话可否赐教一局棋 ?7“

谢澜安疑心胤奚好似长高了些 , 又或者是离得太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