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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京城的太医也不会专门到西安府来。
滕越看着被他圈在怀里的人,看着她垂着手低着头的样子,心下蓦然一疼。
她最亲的父母兄嫂都在那几年里接连没有了,外祖母和玲琅是她如今唯二的血脉亲人,若再失去了外祖母,她该是多难过。
滕越不由将她揽进了怀中,让她就这么靠在他胸前。帐前有细热的暖风吹过,他低头,轻吻落在了她额角。
风吹得窗棂咣当响了一声,邓如蕴身形倏然一定。
她先前其实在琢磨找回那一百两银子的事,被他问及不好回答,才把外祖母的事情说给了他。自然这件事也在她思量之内,可她却没想到,他忽的抱着她,唇落在她额头上。
她怔着抬眼向他看去,男人的怀抱宽敞而有力,而他就那么闭着眼睛,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在冬夜静谧的房中,深邃又绵长。
邓如蕴却心头莫名乱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侧过了头去。
她一动,滕越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怀里的妻子,手下摩挲着她的肩膀,“怎么了?”
邓如蕴连连摇头。
“我只是有点累了困了。”
她很快从他怀中离开,团了个被子到床最里面睡觉去了。
滕越笑了笑,道了一声好,看了她一会,往书案上收拾舆图。
而床帐最里面的邓如蕴愣着眨了眨眼睛。
他方才低头落下的唇,约莫只是他走神了吧。
*
邓如蕴吩咐了人去漏雨巷里打听消息。
谁知这两个贼人竟然十分警惕,邓如蕴的人刚露面就被他们认了出来,以为是上次金州骗钱的事情还没了解,这两人直接收拾了东西出去躲了两日。
长星无奈地告诉自家姑娘,说他们自己的人手估计不好再去漏雨巷了,那巷子里恐怕都是这两个贼人的眼线,一露面就会被发现。
邓如蕴只觉犯愁,待她去到慈辛堂的时候,那位傅大夫恰来问她了此事。
如今她跟他之间,也算是捅破了半重窗纸,邓如蕴见他肯替她遮掩身份,倒也跟他稍显亲近了些,便把话说了。
“... ...估摸着这线索不好弄到了。”
可他却笑起来,“那便找个生面孔过去就是。”
他直接把自己的药童叫了过来,“竹黄,你去漏雨巷替梁师傅打听打听消息。”
邓如蕴见他的药童才十四五的样子,身量也不过跟她差不多高,想到先前淬毒的银针,不免道,“那漏雨巷里住了不少匪贼之流,我看着竹黄还小,这不太妥吧?”
她见男人笑了一声,说竹黄确实不大,“但我是从嵩山脚下捡的他,你猜他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邓如蕴狐疑,“难不成还能是少林俗家弟子?”
她这话一出,白春甫就笑了起来,“梁师傅可真聪明。”
邓如蕴:?
他这是跟她逗着玩呢?但漏雨巷里面那些贼人可不是逗着玩的。
她正要严肃了脸说不成,就听竹黄道,“小的打小就在少林寺长大,六哥这一路过来,全靠我护着他呢,梁师傅别担心。”
他说着,拿起门后的门栓在手上一耍,小小年纪,竟把一根木棒耍的虎虎生威。
邓如蕴顿时就信了。
竹黄领了命替她去了漏雨巷里蹲守。
只是她再看着这位傅大夫,男人却反而问了她一句,“不知梁师傅家住何处,等竹黄得了信,我也好立时让他去通禀你。”
他冷不丁一问,问得又是一本正经,邓如蕴开口就要告诉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她是女非男还不够,还打听她家住哪,要不要她把祖上三代都报给他?
邓如蕴只见这人温柔的眼眸中,眸光轻轻闪动着,就哼了一声瞥了过去。
白春甫一下就笑了出来,他歪头瞧着她。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像个坏人吗?怎么从前,从没有人说过我这样的话?”
邓如蕴道,“旁人既然没说过,那我也不会说的。”
言下之意,就算她不说,她也觉得他不是什么老实的好人。
姑娘的鬓角下并未被装扮的黄粉涂满,细软的鬓发容貌下露出五分白皙的脸边皮肤来。
白春甫只能道,“看来梁师傅跟人打交道的经验过于丰富。”
邓如蕴却说不然,“有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敞敞亮亮,但也有些人总是有些秘密的。”
她在说她自己,也在说某个人,“比如这个人是真的没钱到只能骑毛驴,还是大隐隐于市,宁穷着也不把身份亮出来呢?又或者说出来的名字,是真的名字,还是假的呢?又或者根本就是反着的?”
她脑袋轻摇着点了他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白春甫直接笑出了声来,他连连摆手求饶。
“好了好了,我不套你的话了就是,姑娘可别说了,在下遭不住了。”
再说几句,他怕她真把他的身份拆出来。
这会他目光落在她被黄粉覆了的脸上,从鬓边可窥探得到她白皙的脸颊,同那双灵动的眸子一样,此刻微微撅着抿起来的唇,会令她整个人都散着如林中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