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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多久,才在黑夜中消弭了声音。
林老夫人重新把两块牌位放回了案上,而她则跪在蒲团上似入定了一般。
当年,要不是她非要争一时之气,也不至于害得丈夫和儿子命丧黄泉... ...
最开始,丈夫滕温礼和施泽友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后来两人分别带兵,也一道立过功。施泽友总比滕温礼混得更好一些,始终高他半阶。滕温礼虽然羡慕,却也各凭本事,没有什么。
但那年,施泽友带兵出战的时候突然失利,稀里糊涂犯了军中大忌,一下折损掉了手下半数人马。军中起先还不知道,但纸包不住火,用不了多久施泽友必要遭到军中责罚,多年累积的军功不算不说,官位只怕也要一撸到底。
他心里惶恐不安至极,找到了滕家门上。滕温礼自然也可惜他即将遭遇此境,也替他想了些办法,可这些办法对于施泽友犯的错来说,只能勉强让他不至于跌得太惨,但犯了大错,没了官位,往后是不可能再起来了。
然而正巧的是,滕温礼却就在几日前立了个大功,他带着人剿了一伙藏匿多时的土匪,发现这伙土匪竟是关外鞑子假扮。滕温礼为了拿下这伙人险些丢了条胳膊,丢掉半条命去。
但这样的大功立下,只等报上去不时就能升迁。
彼时,林明淑只怕丈夫这条胳膊保不住,让娘家帮忙请了五位名医过来给他治伤,“为了立这功,胳膊都要不保了,我倒是看看朝廷能给你升什么官!”
滕温礼连连劝慰妻子别担心,还笑道,“我这胳膊还是能好的,官咱们也能升,两全其美。”
谁料这话说完没多久,军中突然有人来给他们报信,说这功勋有人报上去了。
夫妻两人皆是一惊,再一问才知道,报上这功的人竟然就是施泽友,施泽友顶了滕温礼,给他自己报上了这大功。
他自己失礼犯错的事情当然也遮不住,但将功补过,军中对他没升也没贬,他的位置就这么保住了。
施泽友做了这样的事不可能瞒得住滕家,他第二天就拿了一千两银子到滕家来。
他上来就把自己顶了滕温礼报了功绩的事情说了,“滕兄别怪我,愚弟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恰还有人看我不顺眼,要拿此事害我。我只有领了你的功才能平了这桩事,我把家底都掏给你了,你就让了我吧。”
滕温礼彼时脸色都青了,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再反口说出功不是施泽友立下的,施泽友岂不是又添一罪,到时候莫说是官位撸干净,只怕还要被重罚。
滕温礼心中憋闷,却也默然认了,可林明淑知道此事却不愿了起来。
“你等了这么多年,舍了半条命才立下的功,就这么被他占了?我们家是差这一千两银子吗?差的就是这么一个苦等多年的机会。”
她不愿意吃下这亏,恰滕温礼这条重伤的手臂伤势反复起来,竟有些要废了的势头。
若是一旦他这条胳膊废了,往后也难以有什么再升迁的机会,位置多半就定在他最后立功的这一次上头。
而这军功却又被施泽友抢了去,滕温礼丢了胳膊还没了功勋,只有那施泽友打发来的一千两银子,还有什么用?
彼时林明淑亦年轻,再受不了这般状况,不等滕温礼同意,直接将此事告到了军中。
此事一出,军中细查,果然发现那施泽友犯了大错在先,冒领旁人军功在后,两件都是必须处罚的大错。至此,他的错处再是遮掩不住了,当即被削去了官职,人手也归到了滕温礼的手中,而他则被贬去了更偏远的甘州地界,做了个总旗。
滕温礼立了大功,自是升迁不在话下。而他这条胳膊,林明淑费了好一番工夫给他医治,也总算是保了下来。
至于那施泽友,她没再见过,彼时也以为,往后没什么可见的了。
谁曾想,那施泽友去了甘州的第二年就立了个小功,接着攀附上了贵人,贵人提拔他两年之内连升四级。
等到他再出现在滕家人面前的时候,眼中的恨意闪烁,嘴角冷笑连连,再不是往日模样... ...
不过最开始,她以为这施泽友不过是小人之恨而已,大不了在他手里吃点亏,让他出出气也就罢了。
可小人之恨,寻常人怎么能以常理度之?
他不久再次攀升高位,就坐到了滕温礼头上,滕家至此就没了宁日,他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报当年之“仇”。
偏他位高,上面还有更高位的贵人挺着他,滕家只被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滕家也不得不到处打点,想要与他对付一番,但银钱都快使尽了,却只看着那施泽友越加风光越加跋扈。
直到有一年,滕温礼连手下的兵都要养不起了,军田被施泽友的人占了去,朝廷给的钱也发不到手里,那年恰起了一场时疫,手下兵将好些都中了疫病,可滕温礼这个做将军的却连药都给他们弄不到,而施泽友还不断派滕家军,往深山老林的险境里面去。
林明淑心恨却也无计可施,只能让长子滕起带着次子滕越留在家中,自己抱着尚且年幼的滕箫,准备卖掉家中几处田庄田亩筹出钱来。
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