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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越。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了... ...
她跟母亲的打赌没赢,可从那开始,她就总是往他练功的山崖间跑。
只是她总是躲在树后面不敢露面,只就这么偷偷地看他两眼,心跳就快得不行,她不敢想象自己若是上前去跟他说话,会不会直接昏过去。
他真的只要没有随军离去,就每天都来,他的骑射功夫在这无人的山间越练越好,他以为自己从没有人看见,可是在他不曾发觉的地方,有那么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直看着他。
她看着他从寂寂无名的小兵,慢慢骑上大马,率领众兵,从百户,到指挥,再到后来戍边的大将,再到统兵三千镇守边关的游击将军!
柳明轩,幽暗的室内。
邓如蕴笑着把所有的一切能让他猜到的,都尽数隐去。
她看着他,她告诉他。
“将军一定想不到,我有多痴。”
她说着自己最是懒床的人,却为了见他,总能天不亮就从床上爬起来,去他练功的地方找他。
“我会陪他一起练功,看着他骑马射箭越来越好,然后等他练完,跟他一起去街上的早点铺子吃饭。”
他走在前面,她就跟在后面。
她听见他点了凉糕,她也跟在后面点上一盘,吃不了就兜回家。
床边幽幽烛火下。
滕越看着她提起那个人,嘴角就止不住上扬,她眼中有泪,却透过眼泪透出光亮来。
她说她陪那人一起练功,陪他一起吃饭,跟着他一块到夕阳落下的山巅骑马,看着他的骑射越来越娴熟,跟他讨来每一支刻着他名字的箭,收满了整整的一篓。
滕越突然想起来了,那时他在邓家的院子里,就看到了一篓装满了军中箭矢的箭篓。
他怔怔地向邓如蕴问了过去。
“... ...那篓你一直收着的,就是他的箭?”
邓如蕴微顿,她没想到他还记着。
她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对,我当时骗了将军,那篓不是哥哥买来玩的,那时他的箭,是那些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留给我的念想。”
滕越嗓子疼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那他人呢?你跟他那么好,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你落难的时候,他都不曾出现?”
邓如蕴又笑了。
她说在那之前,他就走了,“随着升迁调去了其他的地方,我们失了音信了。”
滕越闻言握住了她的手臂。
“既如此,你还想他做什么?”
邓如蕴朝着他缓缓看了过去。
“可是将军,那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哪怕他走了,他也一直在我心里。”
她说以前她自顾不暇,“将军就当我是狼心狗肺吧,我如今有了自己的生意,有了钱,我就可以去找他了。”
“就算一时找不到也没关系。”
她看向滕越的脸,看向这个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我会一直找他,或许有一天,他会出现在我脸前... ...”
床角那盏小灯莫名地,突然灭了。
她会一直找他,直到有一天,他出现在她脸前。
四肢百骸翻出来的痛意直逼心头。
滕越压制不住心头的痛意,只看着妻子微微笑着的脸,慢慢松开了她。
这一晚,他狼狈地离开与她在一起的房间,离开了柳明轩。
*
夜间下了一场疾雨,原本热起来的天,倏忽冷了下来。
城东。
有人在黎明时分敲响了城东小院的门。
涓姨刚起身准备收拾院子里的药材,闻声走到了门前,叫着长星把门打开。
大门打开,她一眼看到了门前的人。
男人似乎淋了雨,鬓发微乱,有雨丝掺杂其间。
“将军?”涓姨讶然。
滕越则开了口。
“涓姨,我只问一个问题,请您如实告诉我。”
涓姨心下一提。
早在前些日子,蕴娘就回来告诉他们,她离开滕家了,要和将军和离,但后面的隐情万不能让将军知道。
涓姨听到滕越这么说,不由紧张了起来,却也只能道,“将军问吧。”
她看向男人,见他哑如砂砾地嘶声开了口。
“蕴娘从前,是有个一直喜欢的人吗?”
涓姨愣住,目光定在他脸上。
“... ...是。”她回答。
“那她,有多喜欢他?”他禁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
涓姨顿了顿,才回答。
“... ...很喜欢。”
话音落地,男人在清凉的晨风里神色怔忪,仿佛神魂飘飞起来一般。
半晌,他道。
“我知道了。”
*
滕府。
有人在床边没动,整整坐了一夜。
但外院却忽然有动静传了过来。
不多时,秀娘跑进了房中,她焦急又不知道要怎么办。
“姑娘,将军回来了,但他... ...收拾行装,今日就要去宁夏了。”
有一滴眼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