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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似曾相识。
他退后一步,心生戒备:“掌印在说什么?掌印究竟还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裴寻芳眸光渐深,声色低哑道:“殿下三言两语便能将高百尺逼疯,殿下又藏了多少秘密?”
苏陌只觉周身一凉。
兜头的凉意从头上浇下来,也将他从那蛊惑心神的檀香中浇清醒。
是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又岂止一两个秘密?
晚风吹过钟楼檐角的铃铛,叮叮当当摇响着。
将苏陌的心都摇乱了。
苏陌推开裴寻芳,自己也酿跄了一下,他在风中自嘲道:“既然彼此都无法坦诚以待,又何必作这亲昵之态?”
“上次一别,我已同掌印说得很清楚,你我之间,只谈交易,不谈感情,我的身份是假的,待你的模样是假的,只有利用你是真的,掌印既已心知肚明,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裴寻芳没有回应,只在月光中幽幽望着他,伸手要抱他。
苏陌往后退去,他扶着那钟楼的栏杆,坚硬,冰冷,仿佛只有扶着它们才能支撑住自己。
“我明明已经抛弃你了,为何还要不顾我的意愿出现在我面前?”他无法再望着那张脸,转身道,“对不起,我累了,我想回家。”
天空乌云翻涌,月光渐渐被遮去,风愈发大了。
苏陌被风迷了眼,眼泪无知无觉便流出来了,他没出息的用衣袖擦泪:“叫你的人全部离开,别再来找我……”
话未说完,便被裴寻芳从身后揽住腰腹拖了回去。
“殿下想去哪?”
熟悉的语调如泰山压顶。
苏陌全身寒毛倏地立起。
这语调他再熟悉不过了,虽音色不同,却与梦中那个尖细的宦官语调一模一样。
之前零零碎碎的怀疑全部涌来,苏陌变得同刺猬一般敏感,挣扎道:“放开我!你别碰我!”
“咱家喜欢。”裴寻芳岂会放他,贴在他耳后,阴恻恻道,“就算被殿下算计、利用,被一次次抛弃,咱家也喜欢。咱家说过会对殿下负责,便会负责到底。”
苏陌的心狂乱不已,他踢打他,拿手捶打他:“谁要你负责,为什么还要管我!我的病与你何干,生死又与你何干,裴寻芳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管我!”
“咱家不是东西。”裴寻芳亲吻着苏陌的脖颈,“咱家不过是殿下的一枚弃子,一把丢弃的刀。可即便被殿下一次次抛弃,咱家依然放不下殿下……”
“你走!离我远点!”苏陌哭着推他,“裴寻芳,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杀了我吧,杀了我一了百了。”裴寻芳轻哄着,吻他的泪,“若殿下舍不得杀我,哪怕只给咱家一丝希望,就算刀山火海,咱家也会找来。”
苏陌的泪止也止不住,他不知这是怎么了,事情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咱家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苏陌。”
苏陌倏地睁大眼。
裴寻芳一口咬在苏陌的颈侧,尖利的牙齿扎入他细嫩的肌肤:“暴风雨快要来了,你想飞,咱家便陪你飞。在那之后,你只能属于我一人。”
苏陌闻到了血腥味。
他仿若看见帝城上空浮起了血色薄雾,凄厉的哭喊声在风中鸣啸,数不清的人影如被潮水冲上岸的蝼蚁,在月色下匍匐着,尖叫着。
乱箭如雨落下,卷起血色潮沫。
那是一场近于屠城的大厮杀。
夏夜温良,帝城沉寂。
无人意识到危险正要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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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宁寺,藏经阁,顶层书阁。
一名小僧禀着支烛火,另一名小僧拿着枚铜色钥匙,捣腾了许久,才将那锈迹斑斑的锁头打开。
吱呀一声,阁门被推开,呛人的尘沫扑面而来。
小僧挥开空中缠绕的蛛网,步入阁内,将烛台一盏一盏点亮。
久被尘封的书阁一点点明亮起来。
“吉空大师,请进。”小僧恭敬说道。
吉空念了句阿弥佗佛。
“大师要找何物,小僧可以帮忙。”
“不必了。”吉空道,“去外面候着吧。”
“是。”
吉空大师走向书阁最深处,铺满尘埃的书案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与几支素瓶,砚台中的墨已干,纸已泛黄,素瓶中的花枝早已落成灰。
唯有书案后挂着的那幅字画,整洁如新,上面的灰尘似乎被人清理过。
吉空捻着佛珠的手指一紧。
“不好。”他暗道,绕过书案,小心地扶着画框将那幅字画取下。
字画后是一道机关,机关内有一秘洞,洞内放着一个藏诗锁秘匣。
吉空小心翼翼将那秘匣取出,抱至灯烛之下。
随着七道藏诗小轮依次解开,“吧嗒”一声,秘匣解开了。
匣内的书信仍然安在,完好无损。
吉空将那书信徐徐展开,只见那细腻华贵的丝卷上,隽秀的字迹如是写道:
我做皇帝,非已之愿,自当任以来,兢兢业业,无时无刻不在为大庸朝思虑未来。
作为皇帝,我唯有二错,一错左安门廷杖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