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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这天气虽然还是没有多少雨水降下,但地表的井水、河水、湖水还能支撑,不至于要完全仰赖各种符箓,行雨符、兴云符等符箓的价格纵然略有上涨,可涨幅到底不大,仍在寻常百姓的承受范围之内。
孟彰并不着急。
谢葛摇摇头,面上除了愧疚以外,还多了几分苦涩。
“多谢郎主,可是……”
他顿了顿,站起身来,双手更是抬起,在额前交叠,郑重跟孟彰一拜。
“某不力,短时间内怕都没有个结果了。”
不等谢葛一礼行尽,孟彰就上前几步,直接扶住了他。
“此事实在怨不得先生,真要找原委,那也该找我。”孟彰正色道,“先生莫要自责。”
谢葛更是愧疚。
孟彰引着他重新在席中坐下。
“倘若此事实在不成,按原定计划来也是可以的。”见谢葛始终耿耿于怀,孟彰道。
谢葛却不愿意就此妥协,他对孟彰道:“郎主,且再让我试一试吧。”
孟彰叹了口气,无奈点头。
“也可以,只是先生以后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莫要再将自己折腾成现在这样子了。”
谢葛也有些羞赧,他笑了笑,主动跟孟彰做保证。
“郎主放心,某知晓了,下次必定注意。”
略停一停,他又抬眼,细细叮嘱孟彰道:“如今帝都里的各家态度时常变化,敌友立场飘忽,在山野间似乎还有诸多修行散人盯着郎主,郎主此后行事,该更小心才是。”
孟彰受教点头:“先生放心,彰醒得的。”
谢葛如何不知自家郎主的心智?
“我也不过是白叮嘱郎主一句罢了,”他道,“郎主心里有数便好。”
再安抚了谢葛几句,又叮嘱谢葛暂且将事情放下,先休养魂体,以待日后局势稳定便宜行事以后,孟彰便将谢葛给送了回去。
看着空荡荡的厅舍,孟彰也不禁摇了摇头。
其他的管事其实都还只是寻常,真正需要担心的,就谢葛一人而已。
倘若孟彰没有来见他一见,安抚他将行雨符、兴云符这等符箓市场的事情暂且放下,只怕这样费心伤神的日子,谢葛还会一直过下去。
孟彰一面回转心神,一面也在琢磨着这行雨符、兴云符这等符箓的事情。
就暂时来说,干旱的影响还没有彻底爆发,世道还算是勉强安稳,他不必着急。可是事情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除了市场调度之外,他应当再想一个办法。
水、雨……
孟彰神色微定,想到月下湖里的那些银鱼们。
说起来,银龙生前是水神,这些银鱼得祂遗留造化成形,如今又得了他的道路指引,是不是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出些力?
这个念头在孟彰脑海里转过一圈,却是很快就被孟彰自己打消了。
情况还没有恶劣到这种程度。
而且,将这些银鱼鱼群从月下湖里放出来,真的可以吗?
银龙生前可是守护一个部落的图腾神,祂的遗留足以叫绝大多数修士心动。再有,也别忘了银龙此时的状态。
祂不知是肉身陨亡,连魂体都直接陷入了长眠,只剩下残存的意识借助梦境苟延残喘。
这样的状态、这样的处境,绝不可能是银龙自己一个人折腾出来的。
祂必然有敌人。
一位,甚至是数位。
将银鱼鱼群从月下湖里放出来,真不会将银龙敌人的目光也给吸引过来吗?
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孟彰心下告诫自己。
他身上本来就有不少的麻烦,不宜再在羽翼未丰之前,再给自己找来更多的敌人。
自这一日开始,孟彰便再度静留在孟府里,就像是那湖岸边上垂钓的渔翁,观望着湖里时而碰撞时而交汇的暗流。
孟彰安分待在孟府里,让许多人皱眉的同时,也着实让不少人松了口气。
但不论是哪一方,在偶尔扫过一眼孟府以后,也都更专注地投入洛阳的暗流里。
每一日,罗先生都会亲自往玉润院跑一趟,将前一日里各方的动静与交手的胜负资料递送给孟彰。
孟彰委实是大大涨了一番见识。
“昨日午时,城门校尉张平被查,收押受审;昨日午时半,车骑将军长史沈阳遭斥,解职归家;昨日午时末,太子侍讲张合调任著作郎;……”
一系列的动静,在未时以前,基本都是以吴郡那几家世族败退作为结果;但到了未时以后,吴郡那几家世族又陡然反击,一张张底牌掀开,接连将几个重要职位给抢了过来,又重新撑起了吴郡世家的脸面与根底。
不说孟彰,就算不太敏感的孟庙,看着这一场场变化,也几乎是眼花缭乱、咽喉发涩。
“这,这真的是……”
罗先生还没有开口,甄先生就先叹道:“这就是世家望族了。”
几百年乃至是千余载岁月沉积,给这些世家望族收拢的根底,怎么有人胆敢轻忽?
罗先生摇头:“这些根底,其实还不是最叫人忌惮的。”
孟庙倒也还罢了,甄先生略想一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