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冲喜
瑔,亦是为了震慑诸侯。
“备轿罢。”
***
行至猎场,已经未时三刻。
抬眼望去,场中放了一个巨大的玄黑铁笼,里头的人蓬头垢面,浑身血迹,已看不出原本模样。
儿郎们纵马在场中疾驰,时而抬弓射箭,吓得奴隶们四散而逃,挤在笼中不断挥拳抢地方。
越青雨微微仰面,稍远处坐了几位女郎,她抬步往那里去。
“越十一娘,请留步。”倏而被人从身后喊住。
越青雨回眸,瞧见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她停下,略抬起油纸伞,微微一笑,问道“何事?”
青年低声道:“昨夜的事,我听闻了。”
越青雨面色
平静,视线聚在他的脸上静静打量。
青年没有撑伞,衣衫略湿,脸上不见髯须,白面玉冠,下颌线条清隽,时人赞之玉山春柳,文才仅次于定州谢六,书画更是千金难求。
这人便是洛阳名门祝氏嫡长子,祝后亲侄祝衡,敬文公子。
“若娘子不弃,我愿求娶之。”祝衡脸上渐起薄红,声音虽低,却有几分决绝。
越青雨一怔。
她同祝衡,并无交集。
越青雨常现身在宴会之上,祝衡却不同,无官职在身时且于府读书,遑论去岁任职光禄大夫,并不常外出,谁家的宴会上若能邀上敬文公子,必定会被来客踏破门槛。
唯一一次同他说话,是在一个暴雨日。
山路泥泞,祝衡之妹祝燕宁的马车被困在半山腰,正逢傍晚,天黑恐怕遇险,越青雨路过时,便搭载了她一程。
祝府之外,青年长身玉立,声如敲击玉石,低低垂首:“谢十一娘子今日之恩,来日某必当涌泉相报。”
思及此,越青雨恍然,道:“若为当日马车搭载之故,实是不必。祝娘子昨夜宴会为我冒犯天恩,恩情相抵,公子不必挂怀。”
祝衡抬眸,对上少女清澈潋滟的眸,眉心一动,一时又敛起眼皮,目光落在她搭在伞骨上的手处,想解释些什么。
“敬文,孤竟不知你同十一娘还认识?”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二人侧眸,瞧见太子萧淮不知何时下马而来,如玉般的脸上露出浅淡笑意,而这笑意却不达眼底,目光直直落在越青雨脸上。
祝氏同储君不大对付,继后虽无子,到底承了萧淮母亲元后的位置,是以萧淮一向不喜祝氏。
祝衡连忙行礼,被萧淮抬手一挥,他只好退下,往席位处去。
“殿下。”越青雨的手高抬,将伞遮在萧淮头上。
萧淮目光晦暗,瞧了她许久,视线似乎落在她的脖颈上,然因她穿了斗篷,却是什么也瞧不见的。
他接过越青雨手中的伞,二人距离拉近,瞥见少女白净的肌肤。
“滟滟......”萧淮想起她的小字,一开口竟有些哑,少女抬眸,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讶,他一顿。
恍惚一生,而今重来,如一场大梦,梦醒渐忘前尘,唯独记得死在火海中的女子。
目光哀戚,悲婉地望他,潋滟眸渐下血泪,却无埋怨,无悔恨。
只道:“事已至此,万望护好越氏。”
不似同为越氏女的越琴眉,将后帝萧淮供出以活命。
久久不语,越青雨又道:“殿下?”
萧淮回神,目光一寸一寸变得温和,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何人篡位,他今生都会坐稳江山,护好越青雨。
“你的伤如何了?”萧淮道。
越青雨摇头,低声:“无碍。”
她不愿同萧淮多话,掩下心中厌恶,抬眸温婉一笑:“那边且在等殿下,不若殿下与我先行入座。”
待萧淮点头,越青雨转身迈步离开,徒留萧淮递伞的动作,微微一愣。
以前的越青雨将他捧在云端,将自己比作云泥,温顺听话,逆来顺受,满心满眼都是他。
可她心中,究竟存了几分爱意?
前世将他拱手相让给越琴眉,不哭亦不闹,哪怕后位被废,也只是平静接受。
如今,受了委屈也不会与他撒娇。
对他与对那祝衡,好似也没什么不同。
***
猎场之内,牢笼之中,一匹猛兽正在撕咬里面的人。
鲜血喷溅,惨叫声令人心悸。
越青雨偏头,被吓住的堂姐窝在阿母怀中撒娇,在她记忆中一贯不苟言笑的阿母,正温柔的拍着堂姐的背,安慰之声轻柔。
她不自在地回过眸,正巧看见笼中仅剩的一个人,被萧淮拉弓射中了眼睛,咬牙嘶鸣,捂着眼睛痛不欲生。
越青雨攥了攥衣袖,习惯性地将胆怯压下去,睫羽狂颤几下。
萧淮高声喊:“若有谋逆者,杨瑔之今日,便是他之明日!”
杨瑔捂着眼睛怒骂:“竖子,梁皇室迟早要完!今日我杨瑔虽死,焉知明日没有旁人取你江山!”
萧淮轻笑,又一支箭射在他的另一只眼睛上,放声道:“来啊!”
“来一人,孤杀一人!”
接着便是数箭,杨瑔眼睛上、脖颈上、心口处,鲜血喷射。
诸女郎掩面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