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怜惜
说过他的事,而九州盛传的这位郑三郎君的事,莫过于他的父亲郑汾,以及他分明是嫡系郎君,却因身弱被判短寿,而无承继家主之权。”
“遇事何苦先往自己身上引?你不那样说,他也会那样做的。”青年接过她的话,面色沉了下去,有些怒其不争。
“既答应过你。”谢满衣心中一叹,面上却不表,眸光泛出波澜,“我不瞒你。郑氏居心叵测,外面皆是耳目,郑觉此计,是为了引我怀疑。莫如将计就计,将他带来,我也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越青雨一骇,“他自寻你便是,为何要避过他叔父的耳目?”
谢满衣却道,“即便不是这样,且不论你是越氏女、谢家妇,但提如今我领兵相援郑氏,且你身边还有暗卫跟着,他都敢如此,滟滟,你未免过于良善。当初因蔡氏女诋毁袁氏,你便当场打她,如今为何隐忍不发?”
他眼神锋利,直直要望进她的眸子里,“
() 莫非,旁人冒犯你的亲人,你忍不得,却对自己所受的委屈熟视无睹吗?”
“我却睚眦必报,无论是何缘由,他既冒犯到我的枕边人,我决计不会装聋作哑。”
他不作那副温和模样的时候,一双黑眸便极是冷峭,透露着些许凌厉,扫过来的时候,叫人不敢直视。
这才是真正的谢满衣。
他过去纵横沙场,眉眼间难免会有杀伐之气。
越青雨未来得及对他口中有些暧昧的“枕边人”做出反应,便颇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
她确是觉得因这件小事而去计较很没有必要。
女郎顿了下,秋水眸荡起波澜。
越青雨想,他虽说她良善,未必不是在斥她懦弱。
这样想着,她心中便又生出些迷惘来。
她习惯了隐忍,凭她的认知,这只是一桩小事,还算不得甚么委屈。
“可他也未对我做什么,终归还是顾忌我的身份。”她便扬起眸子,再度对上他的视线,辩驳道。
“旁人不会畏惧你的身份,他们畏惧的是权力。当今陛下身份可尊贵?”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诸侯可惧他吗?”
显而易见,并不。
如今大梁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要乱起来了。
“诸侯不惧萧梃,而怕王诵。俱因萧梃失了皇权,而王诵手握兵权。”青年漆黑的眉峰微微耸起,神情倒是依旧没什么情绪的。
“再说回郑觉。他知你往日境遇,赌你性情平顺,在明知你身份时,还敢以一只畜生惊吓于你。若你当场翻脸,他下次安敢再如此不痛不痒的招惹于你?”
她眼睛垂下,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被他这样‘说教’,越青雨有些局促。
她孤居洛阳,无长辈教导,一切的为人处世皆是自己摸索而来,从不会有人与她说这些。
“即便你当真说了令他不虞的话,他也未必敢当场发作。”
谢满衣声线平静,“你我夫妻一体,此事怪在我,他断定利弊,不敢冒险直接寻我,反教你受了惊吓。”
越青雨的眼睛垂的更低些,连着头似乎也低了下来。
“滟滟,我向你道歉。”青年瞳仁很黑,语速缓慢,却极为诚恳。
他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连累到了她。
可这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越青雨眼皮翕动两下,心头微微一刺。
青年已经起身,取过屏风侧一把长弓,虚虚靠在墙边,冲越青雨招手,“我教你射箭。”
越青雨抿嘴应了一声,缓缓抬步。
她莹白的皮肤在烛火下如珠玉般清透,只眼尾薄薄一层潮湿的浅红,神情有些不自然。
即便寄人篱下多年,到底还是个年纪尚浅的小姑娘,他或许将话说的重了。
也就是这种寄人篱下的经历,才教她养成这样委曲求全的性格。
谢满衣懒洋洋地俯身,脸上的表情很淡,伸出手摸了摸女孩子弯弯的眉峰,垂着眼看了她一会儿,语气缓和下来。
“我没有在吵你,是想你知道,遇事切勿生怯,有我站在你身后。”
高大而略带着冷雨寒意的胸膛贴上来,带来无尽的稳妥与安心。
“可是……”一句话刚开了头,察觉他神情里竟有微妙的怜悯,准确来说,或许是怜惜。
越青雨住了口,有些不快。
“我也须顾惜你。”她心中冷哼一声,视线游移,指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谢满衣面色不改,只眸光如翻涌着的湖水一般,闪着烁烁的波光,在她瞧来,竟隐有委屈的意味,“我是废人不错,但再怎么说也是一州之牧。”
“难道我就那样不堪,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吗?”他低眸凝望她,语气中似有叹息。
她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以他痛处回击,垂下目光,声音极低,“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在这个乱世,连谢满衣都护不住的人,那便极少有人能护住了。
“你别生气……”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若非二人离的极近,怕是连谢满衣也听不清晰。
“不会。”谢满衣却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