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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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猪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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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心头又是一声咒骂,狗脚的西门氏!随即吱声道:“免礼。”

杜让能一张脸黑成锅底,几欲夺门就走,不受此折辱。可想到皇帝还受着,又只得坐下,扯话茬道:“圣人好学,振作自强。不积小流,不以成江海。待通读了历代史书,再精研韩非子、谷梁、孝经、诗、昭选等,治国非难。若有不解,臣责弘文馆,择吉日经筵。”

李耶放下木简,疑惑道:“这般浩如烟海,要读到什么时候?”

“常人非苦读十数年不可得,圣人,英才强智,不消太久。”

“唉!太尉此言谬也。”李耶摇摇头,指着案上汉简:“这汉书我本以为卒有所思,孰料读着都不明所以,甚是吃力。”

“读那汉书作甚?”西门重遂嗤笑了两声,插嘴道:“今武人难制,动辄作乱,何不读兵书?耶的汉书,娘的汉书。哪日叛军骤起,要掳你去做那献帝,有甚用?”

君臣俩索性都不搭理他,杜让能兴致盎然岔开话题道:“帝王,不但要览史为今用。诸子百家、我朝制度、中外官吏、四海人民、州郡风土、寻常政事亦当涉猎。若是这些不清楚……”

“太尉说些什么话?”

西门重遂突然打断道:“圣人不须治学为大儒,何必劳苦!太尉提点的这些东西……”他停顿了下,复又言道:“有太尉与我等辅佐。圣人若实在关心政事,等不忙了,我使人捡些往日诏奏送去就是。哎,这帮武夫的表章,不看为好哟,伤透老奴脑筋。”

杜让能沉默了,笑意全然不见,口出诛心之言:“这是西门宫监的意思,不是朝官的想法。”

西门重遂闻言瞪了对方一眼,旋即摆手道:“圣人乏了!太尉走吧!”

哪是在争论皇帝应该学什么关心什么,这是在争论皇帝要自己到台前参政处事!

“讨川伐晋,一败涂地!”西门重遂坐直身体,瞪了李耶一眼,嚷道:“还经得起几次折腾?太尉常言天子不预政事。那吾且问问,南衙北司逾万官吏今年发不起俸禄过节,圣人可知何解?”

“王建闭剑门,出警入跸不受诏,索要西川节度使,圣人可知何解?”

“李克用之伐河北,成德军等皆上表诉其罪,又须何解?”

“再且不说这等要害大事。凡公廨、度量、仓库、租庸、转运、升降常务,圣人通晓哪个?军粮、牧草、俸禄、兵械、甲胄器具一月耗财多少,如何采买分配。左右神策内外牙军,哪个不是桀骜难驯的杀材贼胚!一旦短了他们的用度,轻者聚伙闹事,重则问罪丹凤门,与你兵戎相见,你这皇帝又如何!如今岐蜀易手,天下还有哪里给你跑?”

“枢密使!”杜让能起身大喊道:“圣人登基不过三载,何以知之?”

眼见着两人越说越直白,甚至带着火药味,赵氏与一众中官集体离席,跪伏在地,似是提醒李耶,又似是应和西门重遂般叫道:“圣人!”

“啪,啪,啪。”

却见李耶轻轻拍了拍手,无所谓道:“枢密使说的不错,朕不惠,确实不知。枢密使号称内相,军国庶务,无所不精。朕此时此刻也有几个政事上的疑问,想要请教枢密使。”

“哼,老东西。”西门重遂强压怒火,拍屁股坐下,应道:“问。”

“国家大乱,盗发州郡,长安一岁决狱多少?”

“此南衙有司裁决,无涉老奴。”西门重遂心安理得。

“枭臣各据,江淮路绝,藩镇一年解送几何?”

“国家财赋,度支三司自专。问的都是些什么歪邪!”西门重遂努了努嘴,祸水杜引:“圣人的杜相攥着钱袋子,何不问他?”

“武人专事威刑,素擅以下克上……”李耶却不问,斟酌着措辞,头一次迎上西门重遂的目光:“枢密使,掌受授奏制,传达中外,指挥公事,操兵柄。当此乱局,可有良策制武人?”

“这些贼胚,见钱眼开。”西门重遂不屑道:“自是财货官位收买耳,何必问?”

“哈哈哈哈!”杜让能摇头驳斥,发出灵魂拷问:“既以财货官位收买之,武人岂非货与枢密使?若有人出价更高,枢密使可敢断言,能尽留膝前假子。若是,则田令孜为何死于成都?”

王建还不是田老狗的假子,无冤无仇的临了泼天富贵不照样一刀宰了阿父。

这一下子让西门重遂汗流浃背了。

室内的中官们见状,小声互相讨论起来,时不时给枢密使支招提点子。

“够了!”这等世纪社会难题岂是片刻就能得出可靠之策的,出了丑的西门重遂挥手喝止窃窃私议的众人,狠狠瞪了一眼挑起话题的杜让能,咬牙道:“走着瞧,孔纬前车之鉴,哼哼。”

再回头去看皇帝,李耶却是一脸无辜,小声道:“枢密使……不知也无妨,我见枢密使文武双全,故而随口……”

嘭!

砸门声响起,西门重遂头也不回便大踏步挤了出去。

待目送中官们一窝蜂离开,杜让能坐定,语重心长的说道:“恕臣无礼。那厮固然该死,但说的这些,圣人确实须深入了解。翰林学士韩偓,有才名,老臣察其行事也稳重有略,性情履历也干净,便让其侍从左右,以备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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