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雄狮暮年,丧心病狂
胸中一口灵炁彻底干涸,就连在那拒神弩箭之下救得自己性命的龟甲都无法再次催动。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位壮心未死却奈何步入暮年无力回天的雄狮。
而脚下那群准备随时从雄狮身上咬下一块血肉的豺狼,却跃跃欲试。
雄狮抬起那高傲的头颅,威严的视线直接掠过众人,仍旧惊得,这群图谋不轨的豺狼后退不断。
先是在杨任得追杀下,被那姬鲜差点活活拖累而死。
之后,又侥幸在那退神炮下勉强逃脱生天。
还不等他舔舐好自己的伤口,又被这崇侯应彪追捕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其逃跑路线足以纵穿整座北恒幽州!
现在,孤身一人,又要直面这上千人马。
遥遥望向西边,那是家的方向。
还有三四百里的路程就到了西秦雍州的地盘,若是能再给他几天时间,说不定······
突然,姬旦视线为之一滞。
就在那荒原与天空接壤的一线之间,有人跃马扬鞭飞驰而来!
在那乌云之下雷霆当中,骏马肆意飞驰而来,尽情展现它那流畅的肌肉线条,高高抬起的马蹄,飞踏脚下溪流而过,溅起阵阵水雾。
而在他手中正擎着一杆黑色大旗,旗面之上不是那贪得无厌许进不许出的饕餮,而是那浴火重生涅盘飞天的凤凰!
随着视线不断推进,放眼望去,大雨滂沱电闪雷鸣的荒原之上,整整上千骑兵浩浩荡荡风驰电掣,硕大的马蹄肆意踩踏在这大地之上,如是一道经久不散的闷雷自天际炸响,而后不断向众人平推而来!
而随着骑兵的不断推进,排头左右两位急先锋,赫然就是大喇叭副官与那许久不见的将军武吉!
定睛看去,居中之人身形高大肤色黝黑,如是铁塔一般的身材,竟压得那胯下战马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不是那声名在外如雷贯耳得大将军南宫适,还会是谁!
姬旦心中那高悬整整三个月得大石头终于能够落地,可还未等那块巨石能够稳稳当当落下,突觉一根麻绳已然勒住自己咽喉!
心中只有一个目标的熊皮子,将两侧绳头收紧顺着姬旦的肩胛骨反缠到两侧肋骨,两处绳头一交,又重新拉回后背,凭借着本能反应,打上了一个越挣扎只会越勒越紧的野猪扣。
姬旦看见了西秦雍州的援军,站在大营后方高台之上的崇侯应彪又何尝没有看到?
虽说此地位于北恒幽州边陲之地,可沿途那几个大大小小的诸侯,难道全是一群酒囊饭袋,就放任这整整八百骑兵穿过辖境?
而自己,居然事先没有收到任何一道禀告!
他们还把我这未来的北伯侯崇侯应彪放在眼里了吗?
可现在顾不得对那些酒囊饭袋发火。
现在的要紧之事,是先要处理这个姬旦!
正巧,熊皮子已经捆住了这小子。
崇侯应彪见状狞笑不止,直接开出了,丧心病狂的悬赏!
凡近姬旦身前一丈之内者,封百户长!
凡持兵器砍伤姬旦者,封千户长!
凡诛杀姬旦者,赏金银丝绸姬妾美眷无数,封万户侯!
试问,这些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钱的士兵,谁不曾幻想过加官进爵衣锦还乡?
置上几亩良田,娶个知冷暖能过日子的婆娘,再生上一窝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若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今生又复何求?
而崇侯应彪则是准确抓住了这群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每日都艰难求生的劳苦大众,心中最最期望,最渴求,同时也是最遥不可及的痛处!
那就像是一场自由美好而又格外虚幻的梦。
现在,实现这个美梦的机会就摆在你眼前!
阴毒深沉,心中之念的变迁要比这天气变换还要令人不透的崇侯应彪,突然放声大笑!
让自己最为重视的骑兵损失惨重,只感觉自己心中滴血不已的崇侯应彪,看着那汹涌而去的人潮,那张肥腻的面皮之上满是狰狞与恶毒!
昔日娲皇宫之耻得以洗刷,就连自己祖上那件不甚光彩的买卖,都可以得此揭过。
用姬旦的鲜血,来偿还自己所有惨痛付出的崇侯应彪,心中岂止用一个简简单单的痛快二字便可形容?
不顾下属遮在头顶的三色华盖,执意站在这层层秋雨当中,视线穿过重重雨幕,那冰冷的视线似要比这荒原之上的寒风还要更加尖锐剔骨!
喝退了那四条杂毛狗又如何?
你看着乌泱泱一大片,试问,他们哪个不是我养的一条狗?
现在骨头已经放在了他们的狗食盆里边。
而你,姬旦!
就等着被这群野狗分尸殆尽!
到时候,我可以向你保证。
你连一点渣滓,都不会剩下!
三条悬赏,一条比一条还要丧心病狂!
那拥有着巨大魔力的悬赏,彻底将人们心中的贪婪激发到最大程度!
再次形成那汹涌而来的浪潮,在瞬间便将那坚硬的礁石彻底淹没。
骑兵火急火燎翻身下马。
步兵生怕落人之后,丢下沉重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