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力排众议,大将之风
一头头猛兽拖着那沉重的躯体轰然倒下,在临死之际面露不甘,昂头长啸不止。
摇摇欲坠的冀州城,就这样艰难的挺过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可众人还来不及为此而欢呼雀跃,视线之中就看人数更加庞大、部署更加合理、防守更加严密的攻城猛兽,踏进这战场当中!
瞬间,就将众人这才刚刚有了些许起伏的心情,重新踩进谷底。
满脸血污的副将,推开四周疲惫不堪的人群,趁着这来之不易的喘息时机,向苏全忠汇报情况:“对面几波进攻下来,我们库存的箭矢、落石、滚木这些守城器械,已经所剩无几了。”
苏全忠眼睛死死盯住这一头,武装到了牙齿,周身散发着滔天戾气,注定会带来无尽死亡的攻城猛兽,问向身边副将:“伤亡情况如何?”
“这几波冲击下来······”只见这副将眼眶一红,就连这声音也随之颤抖起来:“死亡人数高达一百余人,重伤三百余人,轻伤近七百余人。”
浑身上下遍是血污,那干涸的鲜血凝结成黑色血痂,又被这猩红的鲜血所浸透,如是从血池之中捞出来的苏全忠听闻此言,身体猛然一颤,破损的衣衫上边,一层层、一棱棱,一片片,就像是穿了一套狰狞无比黑红色盔甲。
战况激烈,尽管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有想到,死伤竟会如此惨重,一时间呆立在地,神情恍惚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了眼步步逼近的猛兽,副将忍不住开口说道:“在这么打下去不行啊!”
虽然北恒幽州主攻,冀州方面主守,又有衡水作为依仗,乍一看占据了地利之便,可是这优势往往就会化作这要人命的束缚限制,进而将人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摇摇欲坠的冀州城艰难的顶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可这也在无形当中限制了所有戍守士兵可以发挥的空间!
“受伤的这些兄弟当中,又有多少人是在正面碰撞当中,被爬上云梯的敌人砍伤?”副将说到这里已是声音哽咽不已:“还不是那些隐藏在战场暗处死角,趁兄弟们不注意抽空子放冷箭的杂碎们干的好事!”
“之前他们是活靶子,现在轮到我们成了这活靶子,只要敢探出头去查看情况,保证就会有一支冷箭射向你的脑袋!”副将越说越激动:“这几波交战当中我们一直处于防守方,完完全全让他们牵着咱们的鼻子走,这打的也太被动了!”
城内的弓箭手只有六百,大部分已经抽掉于此,再算上守城的士兵,满打满算就只有上千人而已,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
“为了挡住那群畜牲,不少兄弟就连弓弦都拉断了好几根,再这么下去,他们人还没进城,怕是兄弟们的胳膊都得被自己生生拉断!”副将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这几波冲击越来越强,可兄弟们的士气却是越来越低,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他们渡河的浮梯有限,一次性只能过来那么几百人。”副将说话间已经有了哀求之意:“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把城门打开放兄弟们出去真刀真枪的去干上一场吧!”
副将此言赢得了大部分人的赞成。
守城器械所剩无几,若是按照之前被动守城的打法去应对,根本就不够用!
与其拉弓射箭被活活累死,又或者说被那些藏起来的杂碎偷袭致死。
倒不如和他们正面硬碰硬,总好过前两种憋屈的死法!
一时间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我们有重甲步兵五百,轻甲步兵两万,还有预备役步兵三千。”
“不如我们化被动为主动,将战场设在河滩之上,打得过我们来多少吃多少,打不过我们侧翼应援,再仰仗弓箭手截断,回去继续守城,也未尝不可。”
“刀对刀,枪対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翻,男子汉大丈夫又何惧一死!”
众人越说越激动,一个个摩拳擦掌,作势就要打开城门,率领小队前去迎战攻城猛兽!
可欲成大将之人,不光要吸取前人的经验与教训,将其化作己用。
更要有一颗不为外界所动的强大心脏,去应对而今这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乍听下去好像所有人都有道理,所有人的建议都可以去听从的万难抉择场面。
后世有一句话叫做: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而欲成大将,切记切记。
你一定要去坚持你自己心中的那个哈姆雷特,哪怕不被任何人所接受!
苏全忠,这个在人情世故方面单纯如白纸一般的男人,却在这战场之上有着无与伦比的洞察力与大局观,任凭这群人说的是如何天花乱坠,可就是不为所动,果断拒绝所有人提议,继续坚持自己的判断!
“一直被压着打,我心里也憋屈的很。”苏全忠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但现在还不到时间。”
“为什么!”众人苦口婆心的一番建议,到头来竟是毫无作用。
这苏全忠到底是个能听进去建议的人,还是个油盐不进的石头?
却见这苏全忠伸手掠过战场,忽视掉那逐渐逼近的攻城猛兽,指向那一直没有动静,自己越不敢有任何懈怠的西秦雍州:“因为,南宫适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