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查漏补缺,蔚为壮观
是夜。
卸掉行走江湖用以掩人耳目的马甲,重新登录回自己大号的姬旦,躺在小荷的大腿上边正百无聊赖的数着天上若隐若现的星辰。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纵使小荷身上那股少女独有的体香萦绕鼻翼,也难消减他此刻的满腹惆怅。
一百三十七,一百三十八,一百三十九······
再想起先前酒馆当中自己的难堪与不忍,不由得让人长叹口气:“哎,难啊!”
自祖庙除岁,已经明确朝歌之行不容更改后,笼罩在整个西伯侯府上方的那团阴云就愈发变得沉重压抑。
奶奶太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老下去,在交割完手中权力的她彻底归于幕后,不再过问参与后院一切大小事宜,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年过花甲慈眉善目,只不过有些善忘耳背的老人。
而她一天当中最大的乐趣就是,盖着毯子躺在摇椅上边,晒着冬日亮到发白的太阳,偶尔嘟囔几声谁都听不懂的只言片语,要么嘴里哼上几句久远的歌谣,在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万幸,老人家胃口一直都很好,顿顿两大碗,也教人稍能安心。
而母亲太姒,面对自己丈夫眼睁睁将要踏上一条注定凶多吉少的前路,整日沉默寡言鲜有笑意。
在这个辞旧迎新展望未来,别人疯狂上膘,吃的满面红光的季节当中,母亲却愁眉不展茶饭不思,以至于日渐消瘦教人心痛。
如此氛围当中,姬旦封侯的仪式规格也是一简再简,到最后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上顿饭,表达自己的祝贺激励之意就算完工。
对此,姬旦倒是丝毫不以为意。
毕竟,除岁佳节辞旧迎新固然重要,可又怎能比得过合家团圆幸福美满?
唯独,那与自己不和心里甚是不平衡的三哥姬鲜,倒是乐开了花。
据说,返回邑州之后大摆宴席连醉三天。
开春时节一到,根本劝不住的西伯侯姬昌,连同其余三位高管同事马不停蹄就往朝歌送人头,让帝辛子受刷经验。
在这沉重压抑的氛围当中,试图搅乱历史进程无果,心灰意冷的姬旦也着手准备前往元州就藩。
丈夫已经离自己远去,现在就连自己心尖儿上的宝贝儿子,也要去外地出差公干,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舍的母亲太姒,也只能一边挥泪作别,一边想尽办法补偿姬旦。
现在的元州侯府本是自己丈夫修建给自己的一处避暑行宫,害怕姬旦外出想家的母亲太姒,提议将侯府扩大规模翻新重建,无论是墙上的一砖一瓦,还是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得按照自己儿子别院里边的规模进行等比复刻。
实在舍不得,也放心不下自己儿子外出吃苦的太姒,甚至一度想在侯府当中再挖一处西海,借此将姬旦暂时留在自己身边。
如此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之举,实在不合姬旦本意,再说了这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遂将这两条提议直接拒绝。
就藩之行一切从简,姬旦带走了自己别院当中的那群莺莺燕燕,毕竟她们现在可是自己这个故事大王的忠实听众、还有被南宫适几近折磨,现在堪堪恢复过来元气的月桂与银杏,以及那方对自己意义非凡的伏虎制式暖玉脚踏。
四大诸侯入朝歌述职,预示着天下纷乱将起,大世之下顺应而生的各种妖孽,也会像雨后春笋般展露头角最后名震九州。
自感时间紧迫想要提升修为的姬旦,也无心像长兄姬考那般,耗费巨大心血将邑州致理的井井有条。
而陈氏一族把控元州过半的餐饮行业,掌握着元州近五分之一的官员升降变迁,更与整个西秦雍州权力核心的西岐诸多大员,甚至据传还与“文王四友”中的某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乃是整个元州的顶级豪阀,简单通俗点说,他们就是元州的土皇帝。
在简单了解过元州局势之后,姬旦本意井水不犯河水,你继续当你的豪阀,我安安稳稳当我的元州侯,咱们互不干涉,彼此乐得清闲。
于是乎,这才有了临江阁上维持整整三天的盛宴。
可谁又能料想到,这陈氏一族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给脸不要脸!
饶是姬旦想了三天三夜都没弄明白,即便是和“文王四友”这等层级的人有关系,可你还是怎么敢的啊!
话说回来,整个西秦雍州都是因地制宜以农为本,甚至可以说是重农抑商,而且这元州离西岐也不算太远,西伯侯姬昌是怎么容忍商人起家的陈氏一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断坐大?
听到自家公子的抱怨,心思聪慧的小荷自然知晓姬旦是因何叹气:“公子何必因此事苦恼?”
“这陈氏一族在元州再怎么势大,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头吃的膘肥体壮的绵羊罢了。”一双柔荑轻揉姬旦穴位:“不如知会南宫大将军一声,抬手间便能将他们随意覆灭。”
“我又何尝不曾这样想过。”姬旦长叹一口气:“可之后呢?”
“之后?”小荷顿时一愣,手中的活计也随之停下:“什么之后?”
“你呀,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心烦意乱的姬旦直接站起身来四下随意走动几步,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