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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卖早餐的小贩收摊了。我想起我和柏莱的第一次拥抱,那是他十岁的生日,我给他庆祝的第三个party。
他带着尖尖的寿星小帽子,扭扭捏捏地走到我面前,我正试图将彩带挂到灯上。他左瞧瞧,右瞅瞅,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到我们后,从背后抱住我。我摸摸他的脑袋,‘怎么了?’他把脸埋进我的衣服,小声地问我,‘你会永远爱我吗?’我蹲下来,凑到他耳朵边,同样小声地回答他,‘当然了。’
怀抱里传来柏莱闷闷的嗓音,“我没哭。”
我摸了把他的狗头,“知道了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很担忧有误读,我在这里重申】:
1.如果重来一次,姜冻冬依旧会选择不生育
2.姜冻冬感激的不是孩子使他的生命变完整,不是这个逻辑!!他感激的是他和柏莱之间的爱,让他接纳了从小到大被他否定的自我
3.这个自我是生育,是omega这个身份天然具有的生理功能。他接纳的是自己的生育能力,是他的性别。
我非常担忧有人把姜冻冬接纳「性别带来的生育能力」理解为「成为母亲的渴望」。这个逻辑就像是女性接受自己的生育能力总被扭曲为成为母亲的渴望。有很多女性通过否认自己的生育能力,来避免规避被母亲化。这是一种反抗,但也是一种对自我的否定。
就是这样,说得很明白了,不愿再输出。
第93章 没了屋顶的房子(七)
姚乐菜的漫画完结了。
当我和柏莱提着早餐回去时,姚乐菜如此宣布。
然而,这番完结宣言毫无喜悦可言,“叔叔,我画完了,”姚乐菜从房间里飘出来,面如死灰地告诉我,“我再也不画本子了。”
姚乐菜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赶稿赶完后的颓丧,脸色是苍白的,嘴唇是乌黑的,眼神呆滞,好像被人翻云覆雨几十次,一滴都没了。
“画本子确实太累了,”我心有戚戚地拍了拍姚乐菜的肩膀,“你辛苦了,小菜。”
姚乐菜木木地啃着手里的煎饼,我则是坐在他旁边,翻他剩下的稿子。
小菜是第一次画漫画,没有编辑、没有校对,没有助手,完全兴趣使然。我作为叔叔,怎么也得帮上点儿忙,于是我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审稿人。可以说这本炸裂的漫画,我几乎参与了全程。
每次姚乐菜面无表情地伏案画那些白花花的奶子和屁股时,看到他的脸庞上散发着的洁白圣光,我便不禁潸然泪下。为了捅读者刀子,不惜在在二十二岁这个最容易兽性大发的年龄,就领悟到了萎的精神境界——这样的觉悟,太令人震撼了。
小菜还是保留了最先开始设想的结局。跳艳舞的漫画主角还是死在了春天的前一晚,在病态的性爱和极度饥饿中死去。
我翻到最后一页,画面上血液里泛滥的药物带故事主角从寒冷的现实坠入到温暖的舞厅。在那儿,暖气充裕,高朋满座,灯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他万众瞩目,穿着纯白的薄纱。他绷起脚尖,像纯白天鹅一样,坠入漆黑的湖。
象征死亡的黑色画框里,写着这个漫画开篇时的两句话:
「“我叫吴蝽。”
“意思是,没有春天的小虫。”」
饶是我,哪怕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故事,看到结尾也忍不住叹息。我放下稿子,对姚乐菜比出一个大拇指,“你小子,是懂捅人的。”
姚乐菜嚼着饼,虚情假意地谦虚,“没有没有。”
柏莱则对这个故事反应平淡,我问他有什么感想时,他沉吟片刻,回答我说,“这些角色的想法,都挺有意思的。”
他说完,姚乐菜的眼神立马杀了过来,“哈?你就不觉得这个主角有点儿可怜吗?”
大概是碍于我在身边,柏莱没有直接作答,他回呛了姚乐菜一句,“可怜的人太多了。你要一个个去怜悯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姚乐菜微笑,“和你说话真是浪费口舌。”
我听着他俩的对话,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也正是姚乐菜和柏莱的区别所在。姚乐菜总能够轻易地换位思考,能够洞悉、理解他人的困境和悲哀,这个孩子天生就是一个助人者。而柏莱鲜少怜悯,所谓感同身受,自一开始便不存在。他一向明确的他者与自我的边界,‘那是他人的感受,和我没有关系。’
姚乐菜擅长感知和共情,柏莱更倾向于思考与判断。哪怕他们做一样的事,两人的动力也往往不同,姚乐菜是出于内心的信念,柏莱则是为了某些务实的目的,前者通常会想自己该做什么改变这一切,后者却是会设想让别人做什么,去改变的处境。
两种思维方式没有高低,也没有好坏。尽管有时候姚乐菜会显得过于柔软细腻,似乎谁都能咬他一口,尽管柏莱总是表现得格外无情冷漠,仿佛没什么能撼动他,但我很清楚,不论是姚乐菜还是柏莱,他们都是好孩子,独一无二的好孩子。
我伸出手,阻止即将再度嘴炮的俩人,“好了好了,大早上的,又要吵架?”我看了看姚乐菜手边才揭开盖子的鸡汤馄炖,“小菜好好吃饭。”
姚乐菜端起碗喝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