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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地“哈?”了一声,他坦白道,“可能原因是,现在的你就是我理想中的孩子,”裴可之解释,“我以前设想过要是有孩子的话,我最喜欢什么类型——大概就是你这样的。”
我指了指自己,顿觉荒谬。裴可之第一次见到时,我也不过二十九,就比现在大两岁。那个时候,他望向我绝对没这种拿我当儿子的感情,“以前你可没这么看我。”
“因为以前你是我的爱人,”裴可之说,他捻着下巴,笑眯眯地打量着我,“现在再看年轻的你,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我思考半晌,得出结论,“所以我是你的老来得子?”
裴可之大言不惭,“是的。”
我给了他一脚巴子,让他尝尝不孝子的滋味。
上午拿到琉传送过来的通行许可证,下午我就开着飞船,带裴可之来到了中央星。
相比鳞次栉比,日新月异的首都星,中央星上的时间仿佛陷入了停滞。中央星球的土地由百位世袭贵族共同持有,以严苛的方式控制人口数量,每年的新生儿里只有极少部分可以获得居民身份。
这颗老牌高等星球保留了人神共治时代的风格,星球上的建筑全采用木结构,保留斜坡屋顶,严苛地限制层高,绝不允许超过最中央皇殿的神塔;道路规划也遵从旧制,讲究美观有序,而非高效速达。
我和裴可之走在街上,这儿昨天才下了一场雨,整个街道都湿淋淋的。路过一家面包店时,橱窗里的店员正给一盘才出锅的姜饼人挤上奶油,我看了几眼,裴可之发觉了,他推门进去,轻车熟路地给我买了一袋。
“这家店面包做得不行,很硬,但是饼干都很不错。”裴可之说。
我拿起一块,咬碎姜饼人的脑袋,果真又脆又香,还带着小麦烘烤后的甘甜。
走了几步,又经过一家书店,橱窗后的书店的老板抬起头,看向我们,紧接着那张陌生的脸上竟焕发出喜悦的表情,他跑出店面,热情地向裴可之打招呼,“裴先生——好久不见!”
裴可之神色如常地挥手,硬着头皮和老板寒暄。不论老板说什么,他都打个哈哈送回去。我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裴可之就装吧,他压根儿没想起来这是谁。
等我们走出这条街,裴可之明显松了口气,“差点就露馅儿了。”
“你就直接告诉他,你不记得他不就行了?”我搞不懂他干嘛要遮掩,这么多年了,记不住人多正常。
“那可不行,”裴可之摸了摸鼻子,他撇开脸,避开我的目光,“我刚来这儿时很孤单,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就假装自己是个天才。我经常提前背完拗口难懂的哲学书,再去书店找到这本书,当着所有人的面翻一遍,就开始自言自语——就是假装那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天才,自顾自地背诵最晦涩难懂的篇目。等书店所有人都围着我了,我再镇定自若地把书放回去,说,‘是本好书。’……”
“我年少的时候,为了维持这个人设可是煞费苦心,每天背书背到后半夜。怎么说也得绷住,不能功亏一篑吧?”裴可之嘟囔。
后来裴可之如愿考入精神医疗学院,也算没辱没他天才的名声。他搬到了新的住所,很少再来这片街区,但关于他苦心孤诣塑造的天才形象深入人心,流传至今。
了解了前因后果,我捧腹大笑。万万没料到裴可之竟也有这种脚趾扣地的中二期,我笑得前仰后合,他低低地咳嗽一声,脸上难得浮现出几丝羞臊。
“哎呀……不懂事是这样的。”裴可之任由我笑得扒拉到他身上,神情无奈地拖着我往租房走去。
我和裴可之的租房在他学院附近,走十分钟就能到校。这是一座带花园的老洋房,上下两层楼,斜坡屋顶改造成了露台。
我们俩都喜欢晚上带着酒和花生坐上去,吹着晚风聊天。每当这时,总能闻见香樟树传来的一股清新味,树上细小的叶摇曳着,树影婆娑。
裴可之放下酒杯,正要和我说什么,忽然,底下的嘈杂打断了我俩的谈话,我们不约而同地看下去,看见几个学生打打闹闹,欢笑传来又远去。
我指了指那些结伴玩乐的学生,问裴可之,“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不是,”裴可之摇摇头,“我以前在学校独来独往。”
“为什么?”我惊讶地望向他,“我以为你人缘很好。”
裴可之耸了耸肩,“就是人缘太好,才独来独往。”
见我表情困惑,裴可之补充说,“我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但没有最好的。于是,大家都以为我是对方某个小团体里的一部分。”
“那你还挺会端水的,”我明白了,“这么说起来,你当年肯定是个学院里的风云人物吧?”
“不敢、不敢。”裴可之虚情假意地谦虚道。
来到少年时代,裴可之与他在母星上时的状态截然不同。
来到这儿的半个月,我和裴可之在租赁中的房屋里安顿了下来。这儿没有极速速通的公交工具,所有的人都慢悠悠的,我们每天骑着自行车在城市里乱窜,有几天屁股被颠得痛了,我们就靠脚来走街串巷。
他变得乐于和我交谈,每次走在街上,他会主动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