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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仔细翻阅好久,都未能在上面看到过相枝子一毒,而她也从未听说,身子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受,她便没有多在意,只以为真当如黑云所说,如今想来,怕比她所想更严重,否则,也不会那么久了,还没有解决之法。
如今,她只是不明白,燕恒为什么不告诉她。
回想青龙寺的那三年,或许是因常常昏迷,她总是有些模模糊糊,好像是在有一次昏迷很久很久之后,再睁眼时,她眸光落到窗外,外头下了很大的雪,而有一人撑伞站在外面。
一身白衣与雪融为一体,是世间纯真少有的存在,看不清面容,只隐隐约约察觉,他好像是笑了,谢谭幽一眨眼,那人便不在了,当时还以为是梦一场。
第二日,身子好了不少,却噩梦连连,总是被惊醒,某夜,忽然听见一阵好听的箫声,箫声好听又温暖的具有力量,一点一点安抚她恐惧慌乱的心和身体,此后,常常睡不着,好像都能听见那箫声,问银杏她却说未曾听见,谢谭幽有些恍惚,好像不是梦啊,为什么银杏会听不到呢。
又是隔月十日,她不过去了青龙寺的后山一趟,才回到院中,便吐了好多血,再度陷入昏迷过去,这次,她又看见了那个白衣人,他好像是一个仙人,隔的远远的,令人看不清,却总会对她笑,夜里又是箫声。
谢谭幽确定的,那不是梦,是有人在她身边。
可,会是谁呢。
她没有亲人了。
后来,每月十日她总会流血又吐血,虚弱的起不了身,难受又煎熬,她其实也不想活了的,一个人抗病,真的太难受了,她想哭又不敢,银杏就在她身边,她生病银杏比谁都要难过,若她再哭,银杏只会更难过。
迷迷糊糊睁眼,她想好好看看银杏,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姑娘,陪着她那么久,银杏也没有亲人,只有她,可她实在撑不下去了,生病真的好疼啊,所以,她骗了银杏,想吃桃花酥,让她下山给她买,实则是她想彻底结束这痛苦的半生。
回想,她好像也才活了不过十五载,怎么就会活不下去了呢。
大许是去世的母亲,冷漠的父亲和回不去的家,还有病痛缠身,如废人般的生活。
这里是青龙寺,当初,是因空静大师她才能活下,而今,要死她也不能死在这里,不吉利也是不干净。
谢谭幽只能扶着桌椅板凳一点一点的挪步出去,待走至门边,已经累的气喘不止,外头还在下雪,冷风扑来,冰冷刺骨,她还是强忍着痛苦抬脚跨出去。
“你去哪?”
艰难走了两步,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谢谭幽看过去,又是那个白衣仙人,每次,他一来她就好了,而在下个月的这个时候,又是痛苦难忍,就像是一种瘾,折磨的谢谭幽痛苦不堪。
白衣仙人朝她走来,走近了,谢谭幽才发现,这白衣仙人面上是戴着白色面具,唯有一双眸子露出,盯着她良久,白衣仙人似是轻叹一声,然后拉起她手腕,将她带回屋中。
谢谭幽看着白衣仙人燃炭,然后给她煎药,又给她烤了一个很大的红薯,鼻尖不知为何止不住的泛酸,她垂着脑袋,没有开口,耳畔却格外的清晰,是白衣仙人来回的轻轻脚步声。
“会好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谭幽耳畔忽然传来一道轻柔嗓音。
她还是没有抬头,泪水却已然啪嗒啪嗒落下。
“你听话些,好好喝药。”
“你别怕,别慌,别乱,你不是一个人,不论多远,我都会来看你。”
“再说一句。”那人朝她又近些,往她手里塞了一支梅花,声音浅浅的诱人:“好好活着,等着我,我会接你回京的。”
之后的每月,谢谭幽总能在迷迷糊糊见瞧见那白衣仙人,却没在近距离接触过,只知道,青龙寺的小沙弥会月月给她送裙装,吃食,全都是她以往喜爱的,而每每瞧着那人,谢谭幽总是有些失神,回想他的那些话,其实也不知道是哪里打动了自己,她忽然就想彻底活下去。
*
阳光洒下,格外的刺眼,谢谭幽渐渐回神,泪珠也从眼眸控制不住的滚落。
白衣仙人是燕恒。
吹箫,为她安眠,抚平她恐惧的是燕恒。
让人给她送衣裙,送吃的是燕恒。
月月来看她的也是燕恒。
说让她好好活着,等着他来接她回京的还是燕恒。
是燕恒……
都是燕恒。
那个时候,她早就被种下相枝子了,算时间,或许是在相府便被种下,而燕恒早就知道了,她月月毒发,他明明远在战场还是会带着药来看她,但这么多年,她体内的相枝子仍在,所以,燕恒是用什么为她缓解的?
而回京初见,她遇山匪,正是燕恒带着大军回京之时,她以为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燕恒是那样的冷,一眼都未看她,后来是在西街,他明明出手相救却不出现,又是在相府,他的种种表现,让谢谭幽觉得,燕恒至少是讨厌她的。
可是那日,走投无路,又见荷包内的燕恒二字,她还是壮胆去寻了燕恒,燕恒还是那样冷又漠然无情,他不在乎她的死活,可是,他却会蹲下身来,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