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百拾 南奕讲道茶会邀
不住开口骂脏话。
南奕文章他也看了,心里觉得南奕是在沽名钓誉。
他不否认南奕文章写得极好,可他并不认为南奕能成为志士仁人。
当然,“沽名钓誉”这种评语,楚天行心里想想也就是了,并不会当真说出口。
可被迫听着周边人都在提及南奕,哪怕明知这些人是在故意拱火,楚天行还是忍不住心中有气。
他亦不知自己究竟是在气南奕,还是在气这群拱火之人。
他只想让这群人闭嘴。
好不容易捱到讲师来上课,楚天行才勉强让耳朵躲个清静,不再听旁人这里说起南奕长,那里说起南奕强。
而到了午间课毕时,眼见这些人又想来自个旁边讨论南奕,明吹捧实拱火,楚天行紧抿双唇,立即起身去寻助教秦南衣,准备找秦南衣告假数日,等过了这阵风头,再来上课。
结果,秦南衣也是一下课就动身往外走。
楚天行只能追着出了斋舍。
眼见秦南衣去向并非书院外,而是直奔书院另一边的斋舍,猜测其是去找南奕,楚天行忍不住传音问道:
“师姐匆匆而走,可是去寻南奕?不知师姐找他,是为何事?”
“确是去找南奕。再有数日,便是我家茶会。我想请他参会。”秦南衣稍微收慢了步伐,“你是有事寻我么?若非是要紧事,直接传音告诉我即可。”
楚天行并未说起请假之事,而是诧异道:“邀南奕去茶会?可他乡民出身,非是世家子弟。”
秦家栽有茶树,是为悟道茶。
每年二月下旬采摘一批茶叶后,秦家都会举办茶会,邀楚郡各家年轻修士一起品茶,算是结个善缘。
因茶叶有限,各家最多邀请两位,皆是年轻一辈之翘楚。
像楚天行问斋之同学,虽是世家出身,却尚未入道修行,根本得不到邀请。
甚至包括楚天行,因之前亦未入道,也是在今年才首次收到邀请。
却不想,一直不曾邀请平民修士的秦家茶会,今年竟欲邀请南奕。
因是传音对话,仍旧背对着楚天行的秦南衣,眸现异色。
她因坊市之经历,对楚天行略感心厌。
知道楚天行与南奕不太对付,秦南衣虽然不会像楚天行同学那般故意拱火,但见着楚天行诧异模样,却也有意淡淡开口:
“我家茶会,从来说的都是,邀请年轻一辈之翘楚,互通有无,结个善缘。往常不见平民修士,只是因世家修士底蕴更厚,少有不如平民修士者罢了。”
往常少有,但今年却有。
品出秦南衣潜台词的楚天行,嘴角不禁一抽。
魔修来袭之前,他一直不曾在意和南奕之间的虚名之争。
因为楚天行知道,不管是《南天学报》的有意拉踩,还是书院同学的故意拱火,都是因为他乃郡守之子。
只要他不犯错,稳扎稳打,等到楚狂生筑基后,就有很大概率继承楚郡郡守之位。
同样觊觎郡守位置的其他世家之子弟,只想让楚天行犯错。
他们个个心怀鬼胎,不约而同,都想的是故意给楚天行挖坑,找麻烦。
拉踩也好,拱火也罢,楚天行心中门清,自不会当真在意他人言语,也不曾将南奕放在心上。
可是,时至今日,此前不曾在意南奕的楚天行,不得不将南奕放在眼里。
他之前不在意,只是因南奕连平民都不算,乃乡民出身,身份卑贱。
就算南奕文章做得好些,也只是凡人文章罢;他人拉踩或拱火,亦不过虚名耳。
他乃郡守之子,只要修为强于南奕,就不必在意些许虚名。
可是现在,南奕不仅逆斩筑基魔修,闯下不小名头;更是借机晋升,直入养气小成,远胜楚天行;乃至于著书作文,都在今日发表惊人之语。
而同样今年才入道修行的楚天行,眼下却跟之前的南奕一样,连养气都尚未入门,只是借觉醒天赋神通之便利,一步跨过了藏精期修行。
现在,楚天行与南奕之间,已经不是什么虚名之争了。
而是楚天行,当真不如南奕。
甚至连郡守楚狂生,都专程宽慰了楚天行一句,说南奕眼下煊赫一时,犹如烈火烹油,势不可久,让楚天行稳扎稳打即可,不必争一时之高低。
楚天行沉着脸,没再继续传音秦南衣,也没有当真向秦南衣请假数日。
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往书院外的方向走。
而秦南衣神识感应这一幕,却是心中暗笑。
早在问心台给南奕问心之时,发觉南奕一心向道,心性坚韧,全无半点犹疑,秦南衣便觉得,南奕恐是天生道子。
秦南衣当时之所以略有失态,正是因为她当时便已然预见自身道行境界会被南奕轻易反超。
她虽然不会生出“此子断不可留”之念,却也难免有些道心不稳,怀疑人生。
天生道子,生来就是为了告诉其他人,安心做个凡人挺好。
给南奕问心完后,秦南衣立马就跑去闭关稳住道心,并在后续又专程跑去坊市,观散修修行之艰难,宽慰自己修行之顺遂,已经胜过诸多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