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五 请先生赴死证道
中年的传武宗师,羡慕燕青云之余,大多都已悄然转修真气武道。
而这些耆老,大抵寿元无多,就算着手转修长生真气,等修出名堂,也多活不了几年。
他们许是觉得与其改换门庭延上区区三五年寿元,不若守住传统武道宗师之身的气节,至今也未转修真气武道。
燕青云负责汉郡传武事宜时,想着这些耆老毕竟是前辈,只要不站出来反对真气武道,他也就井水不犯河水。
但换成孙不悟,性子桀骜,却是不将这些人情世故放在眼里。
他的心猿真气,只适合传武宗师转修。为了在真气武道上走得更远,孙不悟以汉郡为起始,挨着登门踢馆,径直找上传武宗师。
要么随他转修心猿真气,要么,被他用心猿真气直接打死。
孙不悟如此放言。
他也丝毫没有柿子先挑软的来捏这种想法,其踢馆踢的第一家有着传武宗师坐镇之武馆,便是两口子皆为传武宗师的一对中年夫妇。
其中,女子姓贾名洁珲,擅使拳法,修有战天斗地的霸道拳意,是为女拳宗师;男子姓甄名仕淳,修有绵绵剑意,擅守御。
孙不悟登门踢馆时,甄仕淳与贾洁珲相互依偎,状似正待亲热。
结果孙不悟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踢开武馆大门,扫了两人兴致不说,更是令两人面色难看。
贾洁珲整了整衣衫,从甄仕淳怀里站起,看向孙不悟,冷声道:“尔是何人?擅闯本馆意欲何为?”
孙不悟只是懒得讲礼,直接踹门踢馆,却并不打算不发一言地抢攻。
在进了武馆后,他特意等甄仕淳夫妇收拾好状态。
见贾洁珲质问他来意,孙不悟随口道:“吾乃真气武道心猿法脉之主,孙不悟是也。今日来此,特请二位随我修行,共参大道。”
贾洁珲闻言,更是怒喝:“好个狂徒,我等看在前任郡守的份上,不去找尔等麻烦。尔却跑来此处踢馆,委实是不将我俩放在眼里!”
贾洁珲气急。
今年年初,她好不容易才说动甄仕淳投钱,建起一家武馆,准备开馆收徒。
结果郡守楚狂生,突然开始鼓吹起内功,并拉踩传统武道,说些“不修内功难成大器”的鬼话。
两边时间刚巧撞上,原本还有意拜入他们武馆学艺的百姓,纷纷跑去修内功,嫌弃他们武馆只教外功乃是在糊弄人。
武馆门可罗雀,使得夫妇两人投钱开建武馆的举措,瞬间成了笑话。
眼瞅着大半辈子的积蓄相当于是瞬间化为乌有,整个武馆就他们夫妇两人在,连一个学徒都没有,甄仕淳气得不想说话。
贾洁珲同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今日在武馆里,与甄仕淳耳鬓厮磨间,劝道:“武馆受真气武道挤压,开不下去,乃是难以预料的意外状况。此非战之罪,淳郎也别太放在心上。”
“不过武馆空置,终是浪费。与其继续空置,不若交给我,改做其他营生。”
简单说,贾洁珲是想做甄仕淳的思想工作,一边劝导甄仕淳别怄气,一边打算说服甄仕淳将武馆转到她名下,由甄仕淳掏出剩下小半辈子的积蓄重新装修武馆,以她的名义改做其他营生。
结果突然蹦出个天杀的孙不悟跑来踢馆,不仅扰了她的兴致与计划,更是大言不惭地叫嚣着让两人认输,做其跟班。
新仇旧账两相交加,贾洁珲登时气急。
她作为女拳宗师,本就是霸道性子,当下也不再忍耐,丝毫不留手地勃发拳意,隔空一拳轰向孙不悟。
其拳意凌厉,不在刀意之下,仿佛万千刀芒凝聚为拳锋。
一拳之下,不仅是要叫孙不悟遭千夫所指,宣判其有罪,更是要叫孙不悟遭千刀万剐,粉身碎骨。
只是孙不悟继承孙九执性子,其心如铁。什么千夫所指,他横眉冷对间,却是根本不为所动。
在南海,孙九执故意勾动群妖心绪,不仅是真的遭群妖讥讽嘲笑,更是与诸多小妖头目斗过法、打过架。
莫说只是贾洁珲的虚幻拳意,便是当真粉身碎骨,孙不悟也是浑然不怕。
他不躲不闪,生生受了贾洁珲一记隔空女拳之拳意,然后裂起嘴角,冷声吐字:“就这?”
语罢,孙不悟抬起左手,状似随意地隔空一掌扇向贾洁珲。
在其对面,贾洁珲面色陡变。
她适才出手,是全然没有留手,想着孙不悟强闯武馆踢馆在先,她即便失手打死孙不悟,也是孙不悟取死有道。
而她的拳意,乃是寻隙而动,只要受拳者怀有心灵罅隙,即可顺着心灵罅隙宣判其有罪,并予以制裁,隔空亦能将人生生打死在耻辱柱上
结果,她一拳下去,只觉孙不悟之心,根本不是常人之心,而仿佛一座内蕴庞大人心怒火的火山。
然后,火山爆发了。
孙不悟一掌挥出,在贾洁珲眼中,就像是火山爆发后,万万人的人心怒火,凝聚为一道岩浆炽流,遮天蔽日地砸向她,叫她无处可躲。
她引以为傲的千夫所指之拳意,在万万人的人心怒火下,竟是如此苍白。
自知气机被孙不悟锁定,躲无可躲的贾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