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三 孔家余孽今不复
得按下心思。
南奕不受“妖言惑心”影响,却是愈发冷静。
他知道,孔谦只是想保全性命,哪怕日后听任差遣,也比身死道消来得强。
如果要按戏本套路,就算他不想饶恕孔谦,也是在骗得孔谦交代清楚后,再另想办法弄死孔谦。
然而,修行先修心,除非本就走的是欺诈之道,厚颜无耻,否则这种言而无信的伎俩,只会有损道心。
比起知晓画诡阁具体谋划,南奕觉得,斩除孔谦更为重要。
因为,若有缘法在身,他后续迟早会得知画诡阁谋划。
但要为此陷入对孔谦是杀是留的纠结,有碍道心,却是反为不美。
所以,南奕心中转念,很快便决定,不去管孔谦抛出来的鱼饵,直接下杀手。
当然,为了斩杀更易、更突兀,南奕面上不动声色,接话道:“看你这架势,是要我许诺饶你一命,你才肯如实告知?”
南奕啧了一声,故作不屑:“依我看,道友此举,全无诚意啊。”
孔谦作诚惶诚恐状,颤声开口:“万望道友见谅。今道友为刀俎、小道为鱼肉,生死皆系道友一念之间。不得道友金口玉言,小道心中着实惶恐——”
孔谦言至一半时,得南奕传音示意的东凌天,压下心中好奇,竟突然催动十二金钗销魂阵:
“九张机,世事如梦终难留。”
金光如梦似幻,瞬间攻破孔谦心防,仿佛将其后半生记忆全数封印,叫其重新回到心底最深处封尘记忆所对应的那一天,也就是孔家遭鲁家突然发难的那一天。
南奕则祭出剑气,刺穿孔谦头颅的同时,搅碎神魂,绝其生机。
临死刹那,孔谦回光返照,冲破了东凌天法阵幻境。
但其神魂已碎,清醒亦不过弥留数息,只来得及喃喃低语:“何以如此之急……”
孔谦是真的有些茫然讶异。
他确实是抱有九死一生的心理准备,但他眼中的九死一生,是南奕问清楚万婴灵丹的具体底细后,会于气恼之下毁诺背誓,依旧将他斩杀。
他万万没想到,南奕竟是对直入玄阶上品之机缘不屑一问,甚至连骗都不打算骗他,直接骤下杀手。
带着一丝说不清是叹服还是遗憾的情绪,孔谦彻底身陨。
而在其神魂破碎、生机破灭的同时,孔谦法力随心,暂时解开了自个乾坤戒的乾坤法禁,叫戒中诸物散落于空间乱流,不给南奕留。
不过,乾坤戒中的东西可以一键清空,乾坤戒本身,以及孔谦贴身存放的本命道器“圣德教化经”,因南奕两人下手突兀,却是没叫孔谦来得及毁去。
——道器可以收入乾坤戒中,但一般而言,为了时刻祭炼蕴养,本命道器都是随身携带;且黄阶道器自带大小如意之效,玄阶道器更是可以收入体内九宫,想随身携带也方便。
南奕法力一卷,从孔谦身上搜出了“圣德教化经”。
东凌天在旁看了一眼,不等南奕开口,主动道:“我取之前冥蝉躯壳即可。这件道器注重教化,与我道途不合,南兄自行收下便是。”
南奕也不客气。
东凌天家大业大,不缺一件用不上的道器。且冥蝉十分特殊,作为炼器材料亦可称极品,绝不算差。
既然东凌天主动谦让,南奕也就顺势应下,不再扭捏客套。
他仔细看了看“圣德教化经”,叹道:“倒也称得上气运之宝,就是太过霸道。正所谓满招损谦受益,此物罢黜百家独占信力,反为不美。”
此物于独自修行的孔谦而言,犹如鸡肋,更多是有着几分纪念意义。
但在开辟真气武道的南奕眼中,此物同样鸡肋。
他虽不知孔家当年之事,却很快意识到,若以“圣德教化经”辅助汇聚信力,只会埋下吃独食的祸根。
当年的孔家,作为孔郡郡守世家,好歹能动用“圣德教化经”镇族八百年,才爆发祸乱。
南奕自觉真气武道信力汇聚足够自身修行,却是不想凭借“圣德教化经”更上一层楼。
如此来看,似是只有改日再将此物卖掉,或做交换。
南奕又看了眼孔谦的乾坤戒。
两方容量,市价三十金,略逊南奕得自公冶青天的三方容量乾坤戒。
因郭来自己原本就有个两方容量的乾坤戒,南奕便将新戒收下,准备回头交给燕青云。
只是,虽然孔谦死前清空了戒中之物,不将自个身家留给南奕的同时,也将处理过的万婴灵丹丹材一并放逐空间乱流。
南奕却依旧从戒中残余灵犀,隐隐感知到浓郁怨气。
他想起之前林渎乾坤戒破碎时的庞大怨气,顿时有些蹙眉。
“怨气如此之重,看来画诡阁定是魔门无疑;所谓机缘,怕也逃不了魔门手段。”
这时,孔谦既死,没了其“妖言惑心”暗加干扰,东凌天思绪更清,也回过味来:“魔修猖狂,竟敢在京城行乱。”
南奕摇了摇头:“画诡阁的谋划,似乎并不是血祭凡人。我暗中关注,亦只知他们近日忙于推动离皇选妃提案。”
“就算他们是魔修,但空口无凭下,便是告知戮魔司、武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