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佩图拉博,与他的姐姐
发的新图纸,开始全神贯注于每一个房间、每一条回廊、每一座雕像的塑造与落成。
而就在錾子、卷尺于石雕锤的叮咚声响,取代了起重机和破土仪器的野蛮轰鸣的时候,心惊胆战的弗利克斯去而复返,满怀不安地推开了最顶层的房门,打断了基因原体的无声沉思。
“大人,有一支小型舰队正穿过曼德维尔点,它们请求能够穿过我们所设立的封锁带,然后在这个世界上降落。”
不出所料的:当弗利克斯看到了基因之父那皱起的眉头时,他所能做的也只有低下头颅,让汗滴开始在脖颈后面泛起。
“我记得我给你们下达过很清晰的指令,弗利克斯,在会面完成之前,任何经过这座星系的民用船只都应被驱离,我想我说的已经足够清楚明白了。”
基因原体没有生气,但他的话语中的确酝酿着不满。
“但是,大人,那支舰队来自于奥林匹亚,而它上面搭载着……凯莉芬妮女士。”
“……凯莉芬妮?”
“她来这里做什么?”
——————
尽管想过让自己的子嗣驱逐这支舰队,尽管已经发誓不再会涉足奥林匹亚的一切,尽管他永远不会承认:在他听到那个遥远又熟悉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内心的确有了一丝近乎于战栗的波动。
但最终,佩图拉博还是缓步来到了一片平缓的坡地上,钢铁勇士们早已将这里清扫干净,用来停靠各种飞行仪器。
他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沉默无声,而三叉戟和各个随行而来的高阶军官们,自然不敢揣摩基因原体的意志,只能同样沉默无声地伫立在十米开外。
在钢铁之主被这种沉闷的气氛与狂乱的沙尘所激怒之前,他的
凯莉芬妮乘坐着一架改装过的风暴鸟,它的武器被卸下,扩展了内部空间与舒适性,用来服务于帝国的达官显贵们:佩图拉博一眼就看穿了这些,他的鼻孔中喷出了不屑的轻哼。
而当他看到风暴鸟上的涂装的时候,不屑更是变成了某种因被挑衅而生的愤懑,他当然认得那些涂装,因为那正是帝国天鹰,和洛克斯的标志:后者正是佩图拉博度过人生最开始几年的宫廷,也是他那所谓的养父所统治的傲慢国度。
他从来都不喜欢那里,因为那里从来都不是能够容纳艺术与理性的明亮国度,而是沉醉于征服、虚伪与阴谋的昏暗王庭。
但佩图拉博的愤懑仅仅持续到了凯莉芬妮的出现:当他那名义上的姐姐踏过了时间与空间所交织的长河,再次站到基因原体的面前的时候,钢铁之主便不由自主地被面前的场景而惊愕。
你怎么来了?
他本想这么说,但当他看到凯莉芬妮如今的样貌的时候,一句下意识的询问就已经从他的唇齿间悄悄流出。
“他们没给你做回春手术么?”
愤怒,真切的愤怒,由震惊与发散性的瞬间思维,所挑起的无尽愤怒,伴随着这句问询,而一同熊熊燃烧。
凯莉芬妮,他的凯莉芬妮,他在那个昏暗宫廷之中,唯一一个能够长谈的对象,唯一一个可以以微弱的亲人之爱去看待的人物:虽然他们完全称不上是亲人,却也足以称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类,在各自的逆境中同样坚持、理性、互相守望,相伴前行。
他还记得她,当然记得,他记得她的俏皮、复杂与智慧,记得她对政治与艺术那稚嫩却同样宝贵的建议,记得她雪白的肤色,灵动的瞳孔,还有那乌黑中透着几缕亮棕色的盘鬓发丝:在他尚且年少的时候,他曾无数次地施展智慧,试图用大理石、黏土、又或者是精妙的机械,来复原她的容貌,来再现那双灵动的双眸,却总是失败。
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与雕塑着,他却永恒地记住了她的样貌与灵魂,并引以为傲。
可现在,卑劣的现实、可耻的命运,还有那欺骗成性的眼睛,却联合在一起,嘲讽他,戏弄他,将瞳孔中的幻想与回忆中的真实混为一谈,大声地讥笑着他对于最后一点往日余晖的怀念。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凯莉芬妮:那个能称得上是凯莉芬妮的人,那个顶替了她的名字的可悲人物,缓缓地来到了他的面前,她的每一步都在踩碎那些美好的记忆与努力。
她是她:当然是,基因原体能够从那双依旧灵动的瞳孔与那最让人熟悉不过的微笑中,看到回忆长河中的几捧清澈。
但她又不是她:她不再是那个灵动且优雅的精灵,不再是那缕在沉闷的洛克斯宫廷中翩翩起舞的光亮,不再是那个任凭他的万般智慧与努力,都无法临摹的奇迹。
她的瞳孔依旧灵动,但她当眼眸已经深深地下陷了,被埋没在了明显的皱纹之中,她的皮肤不再是纯洁的雪白,而是一个被精心遮掩的淡黄,她的发丝依旧一丝不苟地打理精妙,但依旧能被捕捉到几根颠簸出来,未能掩盖的苍白。
她不再是那个佩图拉博记忆之中的美好。
她老了。
就在佩图拉博离开了奥林匹亚的群山,追逐帝皇的意志,追逐他心中的宏伟未来的时候,就在这转瞬即逝的二十七年里,她老了,如同一个凡人一般,衰老了。
她依旧灵动,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