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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角,梅子黄时江南雨。”小二端上来九个琉璃碗,一人面前摆了三碗,道,“客官请慢用。”
“这名字倒是稀奇。”束澜道,“这不就是冷元子,莲子汤还有冰梅酱么?”
容与闻言,见第一碗中挤挤挨挨着一粒粒圆滚滚的雪白圆子,倒确实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第二碗乃是由一片绿荷铺在底部,盛着莲子汤,虽应了小荷,却也没有尖尖角,第三碗则是梅子粉冲成的,加了少许碎冰,称作梅子黄时江南雨,倒也别致。
赵长赢已是牛饮完了梅子汤,正拿着勺子舀冷元子吃,“吃完回去睡个午觉,午后更是热得慌,等太阳落山了再出来吧。”
容与和束澜都点点头,束澜道,“那到时候就在朱雀大街西街口的牌坊下头汇合。”
午后赵长赢侧躺在竹席上,容与靠着床背看书,赵长赢盯着那本书的封面发了会呆,道,“容与。”
容与将书合上,低头看他,“嗯?”
赵长赢也没想好说什么,非常诚实地道,“没什么,就是喊喊你。”
容与:“……”
“邬城也这么热吗?”赵长赢突然问道。
容与摇头,“邬城夏日常有暴雨,倒也还好,只是太过潮湿,衣裳都晾不干。”
赵长赢哦了一声,又道,“那你从前在邬城夏天都做些什么?”
容与道,“在家中温书,闲的时候便帮着父亲核对账目之类的。”
“你们那儿也有明月节吗?”赵长赢顿了顿,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就是像明月节这样的节日。”
“有。”容与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他沉默着望着对面的绿纱窗,那阳光透过窗棱映照出空气中无数金色的尘影,过了好久,赵长赢险些睡着了,他才说道,“我们那儿盛夏时,会有花神祭。”
“花神祭?”赵长赢迷迷糊糊地问。
“嗯,选出一位少年或是少女扮作花神祭司,坐花车而过。旁人则每人插一朵花在耳边,互相泼水、唱歌跳舞……”
容与的声音渐止,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赵长赢已经睡熟了。
容与抿了抿唇,不知想起了什么往事,怔怔地望着空气中的金尘出神,许久,他慢慢伸出手,似乎想要接住那些细小的尘埃,可是他们终究如时间一般从他的指缝中流过。
容与默然收回手,重又翻开书来。
“容与,这身……”赵长赢兴冲冲地将衣裳提起,“还有这身……哪个好看?”
容与偏头,仔细瞧了瞧,伸手指向赵长赢左手拿的那件,道,“你着蓝色好看,清爽。”
赵长赢乐了,当即便换上这件靛蓝色窄袖短衫,头发用一根同色的发绳绑好,少年眉目俊秀,在烛火与一夕残照里闪闪发光。
容与鬼使神差地也换了件蓝色的外衫,他拿起一把青玉扇,甩开扇了扇风,笑道,“走吧。”
“走咯!”赵长赢一声欢呼,将碎银装进荷包里放好,一把推起容与的轮椅,向前飞奔,晚风呼啸着吹过他的耳畔,将他明朗的笑声吹散得四处都是。
朱雀大街上一片张灯结彩,沿街到处是小铺子,叫卖的吆喝声和扑鼻而来的各式糕点的香气交织混杂,卖萝卜糕的、卖凉粉的、卖冰镇西瓜的连成一片,又有卖各色小玩意儿的,一家铺子上摆的西北关外的马刀,还有卖南疆银饰的,一个小姑娘手里摇着拨浪鼓,牵着旁边大人的手叫卖着孩子玩的小东西。
赵长赢抻长了脖子一路走走看看,好几次没忍住想停下来买点,又担心束澜等急了,好不容易如约到了牌坊底下,见束澜焦急地小跑着过来,道。
“长赢,你同容与先去吧,方才我爹突然有事找我,我要回去一趟。”
赵长赢点了点头,非常善解人意地拍拍束澜的肩,“没事,你去吧,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束澜嘿嘿一笑,锤了一下赵长赢的肩膀,“够意思。”
待束澜一走,赵长赢立马蹲下身,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容与,我们先顺着大街逛逛,然后出城去明月洲,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便看见前头一个铺子上挂着一串五颜六色的面具,有做成狐狸样式的,还有青面獠牙的鬼面具,还有只遮住右眼的白色眼罩,赵长赢摘了一个鬼面具下来,比在面前,朝容与沉声道,“凡人,见到鬼王,还不速速受降!”
容与长发被风吹到嘴边,他伸手拨开,含笑拱手,一本正经道,“见过鬼王大人,大人要相信小的一直对大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赵长赢故作深沉唔了一声,“很好,本王知道你的忠心,既然如此,便封你为……镇国上将军!”
“将军?”容与蹙眉,入戏很深地摇头道,“怕是不妥,换成护国国师如何?”
赵长赢从面具后面探出头来,不满道,“鬼王敕封你,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话刚说完,那卖面具的老板见二人啰啰嗦嗦的又不买,不耐烦地朝二人吼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容与终于忍不住,朝赵长赢粲然一笑,恰逢朱雀长街烟花乍起,面容皎如秋月的美人在漫天花团锦簇中勾唇浅笑,直勾的赵长赢三魂七魄离体,一时看得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