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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与许文斌见面,他都显得极为彬彬有礼,要么就是安静坐在台下看唐周唱戏,要么就是坐在唐周的面前随意聊点什么。他的眼神当中没有半点淫/邪,也没有半分冒犯。他与唐周之间的距离其实分隔得比较远,甚至他根本还没有怎么亲近过唐周。
思量再三,唐周就是因为这些考虑,在许文斌提出这件事时,唐周答应了。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唐周在凝望许文斌此时失神的眼睛时在想——会让许文斌年过六十的这个时候,还在怀念与想念。
又到底那个人是多么的纯净洁白,在他的记忆里又是多么的无瑕无尘,让他即便眼前出现了一个长相极为相似的人,都不会上前来亵渎与冒犯。似乎真的将那个人放在心灵深处最为柔软的位置,不敢触碰、不敢接近,就只愿这样远远看着。似乎这样便能够让他觉得开心与满足了。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许文斌的心里留下这样深的印记,深刻得那样纯粹,没有半分污秽的欲念。许文斌那真切而又虔诚的爱意,这样明晃晃展露在唐周眼前。
唐周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却也知晓那个人于许文斌而言,是最为圣洁美丽的存在。
“明舒。”
许文斌终于看够了才开口呼唤了一声。又或许是没有看够。他那目光还是落在唐周的脸上。他终于回神似的开口说道:“你坐在我旁边吧。”
许文斌是一家之主,这椅子旁边的位置,一般都是当家主母坐的。他让唐周坐在那里,正也表露了他那热切的眷恋与爱意。
唐周没有说任何的话,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了许文斌身边的椅子上。唐周此刻已经在思忖要怎么从许文斌的口里打探梁暮芸的事,却又听许文斌说:“昨夜我就是在这打的敬承。”
唐周没想到许文斌忽然提起许敬承来。唐周不动声色地转眸去看他。许文斌不愧是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他在与唐周说这句话时,似乎只是闲聊起“今天吃了什么”一般,看起来只是随意说了一句,面上神色依旧和善,却在暗暗试探唐周与许敬承的关系。
许文斌这老头子看起来和善,却也不是一般人物,要不然怎么能够这么多年在这启城一直当龙头老大。唐周已经成了他的人,若是透露出与许敬承关系不一般,难以保证这老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今日一回来就见唐周,唐周还以为他迫不及待要看他“心尖上”的那人,没想到是来兴师问罪的。
唐周也是不改面色,用以往那副温顺的模样回答了一声:“打了?”
他装作不知情的模样,表情有些惊讶与无辜,似乎这事当真和他没有关系似的。许文斌的目光依旧落在唐周的脸上,唐周知晓他在观察自己的面部表情,想要在其中看出些端倪。
不过唐周能够将自己的面部表情控制得很好,许文斌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许文斌的一只手轻轻端起身边的茶盏,他对唐周笑了起来。随后他垂下眼睛,用茶盖刮着茶沫,他吹了吹茶杯里飘着的那一片茶叶。他慢悠悠地说:“你真的不知他为何被打了?”
许文斌将眼眸垂下之后,就更加难以看清他的眸色去探知他的心绪了。许文斌本来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句话说出来已然有了几分不怒自威。
唐周说道:“老爷说的这人,我还差些没想起来。原来是昨日来见我的那位先生,我现在才恍惚记起,原来是他。我也只听他说了一遍名字,就不大记得了。”
他自知自己说的这些与脸上的表情是没有任何差错的,只是不知为何许文斌听了唐周这话,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后,抬起眼睛来看了唐周一眼。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让唐周心里没有底气。
隐约猜测许文斌已经知道些什么。许文斌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他与许敬承就见过一面,也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接触,他能知道什么呢?唐周左右想想,忽然忆起昨日自己与许敬承说的那番话。
那番话不过是打发许敬承的一个措辞,这措辞甚至还能涨好感度,唐周就那般说了。难不成那许敬承来许文斌这里求娶唐周,还将昨日唐周说的那番话说给许文斌听了?还是许敬承添油加醋又说了些什么?那许敬承看起来年纪也不小,总不能蠢得像个毛头小子吧。
唐周正这样想着,心里隐约有些忐忑不安,正要出口说些什么,许文斌却说:“我昨日狠狠打了他一顿,他到现在还没从床上起来。我也知晓他气盛,不该这样打他。昨日我打得不轻,今日一刻都没有去探望他。我刚回来,有些倦了,明舒,你就代我去看看他吧。”说罢,许文斌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热茶。
唐周跟随在这带路的仆从身后。
此刻他更加确定,是那许敬承与许文斌说了什么,才弄出这样难堪的境地来。
唐周想着办法要如何“巧舌如簧”,才能在许文斌跟前让这件事过去,又在心里怨愤那许敬承真是蠢笨如猪。
唐周心里这样气愤地想着,人已经被带着来到许敬承的屋子里。这里面氤氲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其中还能见白色烟雾缓慢地升腾起来,那些烟雾似乎是什么香薰,嗅闻起来有股淡雅的香味,将那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