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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特大份炸洋芋,多醋多辣多折耳根,可好吃了,你吃过没。”
“我从来不吃这些垃圾食品。”
“哦。”贺云干巴巴地答。
正说着,两人已经走到摊主面前,贺云点餐前又向余书缘确认:“你真不要。”
“不要。”
“老板,一份特大份炸洋芋,多醋多辣多折耳根。”
“好叻!”
等待金黄的土豆变得酥脆的间隙,余书缘漫不经心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跳。”
贺云正沉浸在等待美食的期待中,被这么冷不丁一问,还没来得及思考要不要说李岩的事,只好迂回着说:“我觉得你对李岩有点奇怪。”
余书缘浑身一僵,转过头狐疑地看他:“你懂个屁啊。”
“我是不懂。”
贺云终于拿到了自己的炸洋芋,领着余书缘走出小吃街:“但我觉得你眼光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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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还说我眼光差,”余书缘白一眼:“眼光差能看上你么。”
贺云想起这一切,打了个哈哈:“我那时热心肠不行么,我怕你为了李岩跳湖,那多不值。”
“是吗。”余书缘面无表情:“你想不想知道我那时在想什么。”
“什么。”贺云的心脏又开始快起来,自从再见到余书缘后,他很难再控制自己的心。如果心脏有人格,他很想对心脏说:你不要再激动了、别发酸、也别发紧了,都是自作多情罢了!
“我想的是,”余书缘偏过眼:“原来有人那么纯粹地在乎我。”
“我…”贺云很想狡辩:“我那是关心朋友。”
“嗯,所以你特别在乎我。”
余书缘悄声说:“你特别在意我,纯粹地想我好。”
贺云又预感他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余书缘的情感非常丰沛又非常细腻,贺云很难理解在那些他沉默的时刻,有怎样神奇的情感在他心中酝酿、交融,从而产生美妙的化学反应。余书缘也非常敏锐,哪怕只是短暂地接触,他也能触及到人内心的角落,精准地捕捉到别人甚至尚未表达的情绪。
这种能力令贺云很向往,也很恐惧。犹如一尾小鱼面对汪洋大海那样的恐惧,他为余书缘的情感而震撼,却常常担心渺小的自己在对方心中够不上任何档次,因为无法完全体会余书缘的心中所想,他觉得自己非常不称职。
余书缘说得很对,他觉得自己非常不够格——如果他真的有自己所说的那么爱余书缘,会不明白他的心中所想吗;如果他真的有那么爱余书缘,会不愿意为他抛下自尊吗;如果他真的有那么爱余书缘,会在他提离婚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离开吗。
贺云根本没有答案,他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复杂、太冗长、太庞大,甚至不是他一个凡人能想清楚的问题。
而余书缘所要的,偏偏是自己要像他期待的那样纯粹地爱着他。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你的。”
余书缘的嗓音其实非常好听,只是他总是一副锋芒毕露的样子,又总是开口怼人,显得那些优点都被隐藏在张牙舞爪的外表之下,如今娓娓道来之时,贺云意识到他再次陷入无可救药的爱恋当中——
他爱余书缘,为他深深着迷。
这份无可救药的爱就这样到来,在这之前他甚至没有思考过自己爱男人的可能性,而余书缘就存在在那里,好像注定就是要被人爱上,从而奉献出自己的一切的。他从没有为谁如此癫狂、又如此彻夜不眠过,这种异常如果是因为感染了名为“爱”的病毒,他简直要为此得恐惧症。
然而他又无比庆幸——他这样无可救药地爱上余书缘了。如果没有余书缘,贺云恐怕会冷淡地过下去,不咸不淡地过完自己的一生,在年老时对别人狂热的恋爱嗤之以鼻,完全不知自己有多可悲。
因而当余书缘问他后不后悔时,他决心一定是不后悔,绝不后悔。哪怕离婚鳏居两年,他从没有一刻忘记过余书缘,也没有一刻停下思念他,他将和余书缘分开的事当作要用一辈子去消化的议题,必须如此,才会好受一些。贺云根本无法接受余书缘或许不爱他、又或者不那么爱他的可能性,因为如此,他才毅然决然地同意离婚;因为如此,他才打定决心永远不要回头。哪怕带着思念固执地活一辈子,他也绝不要回去接受余书缘或许不爱自己的事实。
“什么时候。”贺云哑声问。
“你说,”余书缘忽然笑了一下:“你问我,要不要吃那个特大份炸洋芋,多醋多辣多折耳根的时候。”
——余书缘这人简直太过分了。
贺云低头看着他,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脸上,余书缘想伸手替他抹泪,被贺云伸手推开。为了掩饰自己的丢人,贺云立刻起身走进卫生间。余书缘快步走上前来,在卫生间外面大声说:“贺云,出来抱我!”
贺云猛地拉开门,直接揽住那人膝窝,将人往肩上一扛,三步并作两步扔回床上。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贺云恶狠狠地掐他的脸,把脸蛋肉掐得变形。
“你…”余书缘艰难地说:“你脾气特别臭,你这个臭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