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红酒楼坐落在街道一角,总高不过五层,装饰算不得奢华,却也风雅别致,独具情调。
此刻,珠玛、伊莉雅、黑白和肥膘便围坐在三楼角落的一张餐桌前,饮着茶,吃着点心,悠闲而惬意。
对于一头黑白熊和一只山猪的出现,酒楼里的其他客人似乎并不如何吃惊,只是好奇地打量了几眼,便又重新关注起自己的事情来。
对于新奇生物,这里的人似乎已是见怪不怪。
“珠玛嫂嫂。”
肥膘将一片南瓜丢进嘴里,咀嚼了片刻,视线扫过楼下二层的一个女人,含含糊糊地说道,“你拖着咱们出来吃饭,就是为了来看她么?”
“是。”
珠玛并不隐瞒,点头坦然承认道。
“她是……”
伊莉雅也终于认出二楼女人的身份,“肥猫的未婚妻?”
“是。”珠玛再次点头。
坐在二楼圆桌上,与几个男人谈笑风生,把酒言欢的女人,正是被肥猫爱到了骨子里的阿竹。
她脸上浓妆艳抹,笑容是那样温柔,那样欢欣,甚至还带着一丝谄媚,与面对肥猫时的淡漠简直判若两人。
若非偷偷找人询问,珠玛几乎要认不出她来。
而也是在来到酒楼之后,她才知道阿竹从事的究竟是什么营生。
陪酒女!
只要有客人点名,便要上餐桌陪酒的工作,从业者通常是年轻貌美的女性,当然,也不乏一些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陪酒女和青楼女不同,工作仅限于酒桌,除了偶尔会被一些品行不端的客人偷偷摸一把,捏一下,沾点小便宜,并不需要出卖肉体。
在珠玛看来,阿竹在酒桌上谈笑自若,得心应手,对于这份工作似乎并没有多少厌恶之情,完全不像是一个想要婚后隐退,开店卖花的人。
更出乎她意料的是,漪布也在同一张餐桌上。
姐妹两人,居然从事着相同的职业。
“你对那个肥猫……”
伊莉雅突然开口道,“似乎特别上心。”
“他是我朋友。”珠玛头也不回地答道。
“好歹是个男人。”
伊莉雅笑着打趣道,“你就不怕钟文吃醋么?”
“怕什么?”
珠玛琼鼻微皱,不以为然道,“他自己女人那么多,我结交一个异性朋友都不行么?”
“行行行。”
伊莉雅与她关系亲密,自然知道好姐妹和肥猫之间坦坦荡荡,“只是咱们还有任务在身,实在不宜耗费太多精力在一个刚认识的朋友身上。”
“我知道。”
珠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吃完这顿饭,咱们就走。”
话音未落,她突然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眸中闪过一丝气愤之色。
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客人一把揽过阿竹,在她涂脂抹粉的脸蛋上重重亲了一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已经有婚约在身的阿竹却丝毫不恼,反而跟着咯咯娇笑了起来。
以珠玛的敏锐,如何看不出适才客人之所以会突然上手,根本就是阿竹在刻意暗示,主动勾引。
似乎为了与这个胖客人攀比,桌子另一侧的一名干瘦男子也在漪布脸上亲了一口,餐桌上登时欢声笑语,乐作一团。
漪布秀眉微蹙,对于男人的举动似乎颇为不喜,却并未发作,只是默不作声。
很快,珠玛便明白了阿竹的意图。
得偿所愿的胖客人又被她在耳边柔声细语了几句,登时笑得合不拢嘴,毫不犹豫地掏出几枚勾玉,慷慨地塞进她怀中,还顺势在她胸前用力蹭了一下,趁机揩了个油。
“珠玛嫂嫂稍安勿躁。”
肥膘好心劝道,“陪酒女的工作便是如此,未必是她的本心。”
“你身为山猪。”
珠玛瞥了它一眼,语气不善道,“怎么会对陪酒女这么了解?”
“小弟虽是山猪。”
感受到她言语中的戾气,肥膘缩了缩脖子,陪着笑道,“却读过不少人族书籍,也知道不少底层之人为了果腹,往往不得不做些违心的事情,对一些不喜欢的人强颜欢笑。”
珠玛愣了一愣,登时陷入到沉默之中,许久都没有说话。
“黑白,你怎么不吃?”
伊莉雅识趣地没有打扰她,而是转头看向熊猫道。
“没有竹子。”
黑白呆呆地注视着桌上食物,有气无力地答道。
“这雪竹笋不是么?”
伊莉雅指了指桌上的一盘笋,不解地问道。
“这是酸辣笋尖。”
黑白的表情愈发委屈,“我、我喜欢吃原味的。”
“这、这样么?”
伊莉雅尴尬地笑了笑,顿时不知该如何继续这段对话。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桌上只剩下肥膘唏哩呼噜的吞咽声,再也无人说话。
“我去去就来。”
就在二楼那桌客人散去之际,珠玛突然说了一句。
随后,她的身影便“倏”地消失不见,只剩下伊莉雅和肥膘面面相觑,黑白独自对着酸辣笋尖生无可恋。
“我有点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