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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曦珠歪着头看?他?,忍不住地?笑出声。
卫陵佯瞥她一眼,眸中含着笑,问她:“笑什么?”
“没什么。”
她摇了摇头,也不知怎么,看?到他?手里捧着一盆花的样子,便想笑。
夕阳西下?,两人的亲昵说笑,落入临窗的一双剪水秋瞳。
与卫家的亲事不成后,她伤心难过好一阵,祖母心疼地?说再想想法?子。
却不想后头传出那样龌龊的事,祖父气地?大骂:“那个混账小子那般恶劣品性,能是好的!好在与咱们家的亲事没成,不若你?嫁进去,得有多少委屈受!”
祖母将她搂在怀里,不停安慰说:“茹茹啊,祖母再给你?挑个好夫婿,别念那个卫家三小子了啊。”
但事实正如世俗所传言的吗?
马车里,白梦茹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场景,捏紧了手中的团扇。
她只瞧见?卫三爷对那表姑娘的好。
她后悔起今日来郊外的花田,给祖母买菊花送礼,却不舍地?将眼睛从卫三爷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容移开,转到旁边那张容颜上,细细地?观望。
而后问身边的丫鬟。
“你?觉得我和那个表姑娘,谁长得更好看?些?”
难道自己比不上一个寄人篱下?的商户女吗?
“那是陆桓的外孙女,便是之前爹娘让我去陆家寿宴,要相看?的那个白小姐。”
在帷裳落下?,要彻底遮挡去那张脸时,曦珠模糊看?到了一个影,还没想起是谁,就听到他?说。
卫陵捧着花,有些郁闷道:“早知若是遇见?她,我就不带你?来这里了。”
曦珠后觉这话的意思,好笑道:“那你?就不该与我说她的身份。”
卫陵哼道:“既然都瞧见?了,我哪里敢瞒你?说不认识,我又不做贼心虚。”
此刻,他?突然很想问她,前世当她说出那番,要将他?推给其他?女人的话时,到底有多少真?意在,还是只因母亲的吩咐,她不得不来对他?说。
那时,他?真?是心痛欲碎,连一眼都不想再看?她,竭力压抑蓬勃将发的怒火,怕自己要朝她宣泄出口。
但这个念头,在看?到她浸在夕阳里,温柔的侧颜时,转瞬即逝。
“你?没一点吃醋?”
“吃什么醋。”
她斩钉截铁道。
“真?的没一点点?”
她都懒得搭理他?了。
*
天渐渐暗下?来,用过晚膳后,已经?黑透。
案上那瓶桂花旁,点了一盏青釉灯。
焰火噼啪声,炸开一簇细花,曦珠用铜签挑了挑灯绳,让光更亮些。
靠近山林,夜里起风着露,有些冷。
卫陵挪来熏笼,拿条干帕子,站在曦珠背后,手托起她一头刚洗好的乌发,用帕子裹住。
有仆妇可以差遣,但他?让人都离开了。
长发及腰,握在手里,厚重的一把。在热气熏蒸里,隐约地?,有木槿叶的清香。
卫陵低垂眼眸,给她仔细地?绞干。
又不时抬眼,看?她对着铜镜,涂抹面霜。
他?忽然有一种错觉,好似两人已经?成婚多年,安静平稳地?生?活在一起。
无关喜欢,更无关爱。
但错觉很快消失,他?明白这是逃离的一日。
她也明白,所以今日两人并未谈及那些事。
在长发绞得半干,拨散在她的背后,他?将怀里已捂得滚烫发热的同心锁取了出来,俯首给她带在脖子上。
曦珠低头,将胸前垂落的物件托在掌心。
看?清了它。
是一把错金银的同心锁,印刻绶带鸟和连理枝。下?缀银色的流苏。
雕琢精细,样式精巧大方。
昏黄的灯火之中,稍稍偏转,折射出每一道花纹的光泽,熠熠闪动。
最中间,有四个字。
“平安喜乐。”
曦珠看?了好一会儿,仰起头,微抵在他?的腹部,正对上方低下?的目光,她莞尔道:“这是你?昨晚藏着,不让我看?的生?辰礼吗?”
卫陵扶住她的肩膀,也笑问:“喜欢吗?”
曦珠点头。
卫陵握住她拿同心锁的手,声音很轻,也似乎很重,他?缓缓道:“曦珠,我希望你?这一生?平安喜乐。”
当时在决定刻字时,他?只想到这四个字。
夜色渐浓,灯火挑灭。
青色的纱帐落下?,他?抱着她,将如今北疆的形势简略说给她听。
曦珠靠在他?的胸口,阖眸问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她没料到与前世不同,分?明该在十月出征,却提早至九月。
卫陵抚着她的脊背,下?巴搭在她的发顶,低应了声:“快了,不过这半月的功夫。你?别担心,这辈子不会再出事,你?好好待在公?府,等?我回来。”
今晚,是他?临走前,最后一次抱她入眠了。
他?接着道:“我昨晚已经?和爹娘说过,早些将我们两人的亲事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