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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郑丑处理过后,卫陵送别?两个人。
已是?深夜,又是?一个雨夜。
他站在?廊下,两盏在?风雨中摇晃的灯笼下,先是?目送郑丑的离去,再将视线落在?王颐的身上。
晦暗的光线中,他道:“王颐,我今日?告诉你的那些,若是?有第三个人得知,你知道后果。”
王颐看向他,没?有犹豫地点头,再次道:“你放心,我只知道你和她是?救了我命的人,也一定会帮你救她回来。”
“卫陵,你要相信我。”
等得知了傅元晋的生辰八字,他会再次来公?府。也必须去司天监告假几天。
*
这个夜晚,卫陵终于得以稍松紧绷的神经。
他相信王颐一定会帮他找回曦珠的魂魄,让她醒过来。如同之?前的自?己,从前世回来,回到她的身边。
独自?在?灯下吃过饭后,先是?用温热的巾帕给她擦了手?脸和脚,再洗漱收拾自?己。
他把蓉娘和青坠都?遣退出去,门关上,将灯灭了。
从瓶子里倒出两颗药,仰头吞了下去,缓解头疾的余痛。
而后坐在?床沿,脱掉鞋,上了床。
睡到了最里面?,原先她睡的位置。
这几日?,为了方便照顾昏睡的她,她都?在?床的外侧。他的地方,他的枕上。
卫陵头靠在?她的枕上,盖上了她那一边的被褥。
侧过身,在?昏暝的雨声中,垂低眼,把她揽抱在?胸前。被纱布缠绕的手?掌,温柔地抚摸她散落长发的脑袋。
好似和平日?的夜晚,并没?什么不同。
她乖顺地睡在?他的怀中,清浅地呼吸着。
兴许第二日?天亮,和从前的无数个白昼一样,会睁开?惺忪地睡眼醒来,若是?他没?有去军督局上职,便往他怀里拱缩,抱住他的腰,撒娇地唤他“夫君”。
她刚睡醒时的声音,很软,很像撒娇。
但她已经三天没?*? ?醒过了。
三天了,他极少合眼,也很困了。
王颐的话给了他安定,他紧抱住她,闭上了眼。
“曦珠,曦珠,曦珠……”
他又在?叫她的名了,在?药也无法消解的头疼中,恍若回到前世,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一遍又一遍地唤她的名。
枕下,压着他的血所绘制的符纸。
他不知失去魂魄的她,如今到了哪里,会遭遇什么。
是?否已经回到了前世。
不能再往下去想?……
傅元晋。
想?到这个人时,卫陵忽地睁开?一双灼热的眼。
前世,无能为力杀了那个人;今生,同样不能杀了他。
在?她还未回来前。
卫陵终于再次闭上了眼,抱着她,睡了过去。
也在?等待派出去的亲卫,带回他想?要的消息。
雨声停下,将近子时。
*
长街上的青石砖被一场夜雨浸染,透出丝丝寒凉。不远处,传来一声远过一声的打梆子。
“咚——咚,咚,咚”。
一慢三快,是?丑时初了。
靴底踩踏潮润的水声,许执再次来到郑丑的住处,曲指敲响院门。
自?郑丑给他医治胃疾时,不好让人总是?上门来,后面?他便问了郑丑的居处,得了闲暇上门拿药,每月也将自?己的俸禄拿出部分?来给郑丑。
即便郑丑说医药的钱,卫陵已给过他。
胃疾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饮酒,便不会复发。
这段时日?,却因?疯马踩踏,他的胸口受了伤。
又因?郑丑的保命丸和日?日?诊脉,他才能撑着身体,去面?见皇帝,做那些收缴潭龙观,和抄家秦府的事。
因?秦家倒落,他手?里有了些银钱。
那个差些被疯马落蹄的孩子,孩子的父亲将那座小院,送给了他。
到底从手?里分?出部分?银钱,按照市价,给了那个高壮男人。
男人不停推脱,最后还了他一半的银子。
这两日?,他一边忙碌刑部卢冰壶交代的差事,一边忙搬家的事。
再拿出十两银子,添置几样家具。
今晚下值回到新的住处,栽种?一棵丁香花的院子。
随便煮碗面?吃,给兴奋地到处窜的煤球,丢了一条小咸鱼。
“别?到处跑了,弄得满身是?灰,等我收拾好,随你怎么玩。”
清寂的屋子里,他笑了笑,对一只黑色的小胖猫说话。
碗筷洗干净后,这边擦抹桌椅,那边收拣衣裳。
将那把被布包裹的油纸伞,放进了崭新的立柜中,轻关上柜门。
也把煤球擦了,它乌黑油亮的皮毛上,有钻床底沾黏到的白色蛛网。
最后洗把脸,将满是?灰尘的衣服脱下,捂了捂泛疼的胸口,察看伤势是?否好转。
换上另外一身蓝色的旧棉袍,跨出门槛,要将门锁起来。
煤球喵喵叫地,爪子一直扒他的靴子,不肯放他离开?。
他弯腰,把煤球抱起来,撸了撸它毛茸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