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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多想了。
胳膊撑着地面,严风俞利落地起了身,大手揉乱祁云岚头顶的发丝,轻叹一句:“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歇下吧。”
“哦……好。”祁云岚一愣,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却又看不明白,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祁云岚抱着酒坛子发了一会呆,然后他举起酒坛子,几大口喝光了那里头的残酒,也起身回了屋去。***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地处南国中部,尚未入秋,滇州城已经被那丝丝缕缕,缠缠绵绵的小雨给笼罩了,再难见干脆利落的青天朗日。
这日,下了半个月的小雨终于停歇了,天气少见地放了晴,放眼望去,只见天际尽头飘着浮云朵朵,远处,一纵飞鸟掠过天际,深吸一口气,尽是秋日晨间的凛冽气息。
将军府的偏院里,祁云岚起了个大早,伴着薄薄的晨雾,舞完一整套剑法后,收剑入了鞘。
仆役早就侍候在一旁,见状赶忙递过一个擦汗的布巾,恭敬唤一声“少将军”。
祁云岚起初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如今听多了,麻木了,不会再有面皮抽筋的感觉。
他朝那仆役点了点头,抬手接过布巾,汗擦到一半,耳后忽然刮过一阵风……
严风俞时常在他练功的时候偷袭他,鲜少得手,却略试不爽,一方面,祁云岚好奇这人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闲情逸致?另一方面,他也觉着,这样的小打小闹,有时候还……蛮有意思。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站着,等到那阵风擦着他的鬓角进了他的视线,祁云岚暗暗一笑,迎着那阵风出了掌,没见到预期中的身影,手心一痛,展开来,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石子,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这……丢小石头砸人?
严风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童趣了?
薄汗微红的俊俏面孔上浮现出一个稍显无奈的浅淡笑意,祁云岚转头望过去,笑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睡不……”
话没说完,一张稍显熟悉的陌生面孔进了他的视线——来人中等个头,皮肤黝黑,断一只手,此刻正咧着一张嘴冲着祁云岚笑出一脸的褶子。
不是几个月前刚刚交过手的玉面飞龙,又是谁?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祁云岚瞳孔猛缩,下意识抽出手中的长剑,一剑向来人刺去,来人却不还手,只是躲,笑道:“原来少将军竟是这样标致的一个人物,看来我赖三这只右手丢得不冤。”赖三?
原来他本名叫做赖三。
哼,管他赖三赖五的,祁云岚根本不在乎,他只知道,红狐狸被他所伤,无数年幼无知的少男少女被他所玷污,有的甚至生生被他骑死在他身下……只丢一只手怎么能够?祁云岚恨不能千刀万剐了他。
“再多的废话也救不了你的命,今日我不杀你,誓不为人!”祁云岚怒吼一声,一剑斜掠,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掠向赖三颈下三寸之处,赖三见状,飞速后仰——小院位置偏僻,布景却别有意趣,花木扶疏,流觞曲水,远远望去,三步一景五步一画的,似乎处处可以藏人,赖三却为难起来。
祁云岚的剑气无处不至,赖三跳到一颗歪脖子老树上,老树的枝丫随即断裂,赖三躲到假山后头,假山石应声碎裂成粉末,赖三跃上屋檐……轰地一声,屋顶上多了一个黑咕隆咚的洞——赖三终于收起了笑,神色认真起来。
“往事已矣,少将军可不要欺人太甚!”随着赖三的一声厉喝,一柄闪着寒芒的长剑迅速出了鞘,金铁相击,火花四溅,叮叮当当的打击声不绝于耳,于是更多的假山石遭了秧,池塘里的残荷与锦鲤遭了秧,睡在屋里的严风俞也遭了秧。
春困秋乏冬日正好眠,严风俞一场好梦做到一半,陡然感觉身子下的床榻震了三震,多年刀口舔血的杀手生涯锻造了他如钢铁一般的非人意志,他迅速清醒,睁开眼睛时,眼中已不见丝毫迷惘,他翻身而起,挟了大刀,闪出房门,就见小院之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斗得密不可分。
白的那个身材颀长,腰肢劲瘦,薄汗未干的一张俊脸在清晨熹微的日光下闪着令人心醉的光芒,是祁云岚无疑了,至于黑的那个……严风俞看了一眼,眯起眼睛——
「玉面飞龙严风俞」?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不怪他惊讶,毕竟这将军府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卫的,更有藏匿在暗处的弓箭手不知其数,即使他与祁云岚联手,也很难在没有接应的情况下,强行突破出去,更别提从外面闯进来了。
所以眼下这晴天朗日的,这人大喇喇地出现在此处,却没引起任何骚乱,那就只能说明——严风俞暗自一笑,原来黄信口中的「他为了找到祁云岚简直用尽了办法」,竟然所言非虚!
至于派遣自己的下属,借着「玉面飞龙严风俞」的名头潜伏在虎背芒山上,再安排人四下散播这位飞贼的「丰功伟绩」,以期将祁云岚引出来,恐怕就是那位姓屈的军师给他出的主意了。
虽然黄信未必知道「玉面飞龙严风俞」乃是祁云岚为了膈应自己而胡编乱造出来的身份,但是经过临州城地宫一役,黄信必然知道自己与祁云岚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