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八章 前锋

是蔑视。

但是他的主子，却并不接受他的此番好意。

“你这个奴才，倒是会讨主子们欢心。但如今，乃是用人之际，不可轻易苛待他们！”

“还是主子爷慈悲，奴才明白了！”

“你也是朝人，对此地当有了解，你说说看，这里到朔州大概有多远？”

“回主子爷，大约三四十里路程。”

方才，尼堪大体确认了时辰，距离真正天黑，还有将近两个时辰，若这里到朔州只有三四十里路程，那么不需跑的太快，半个多时辰也就够了。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朔州那里是否会有明军的人马。

好在他整个大军的前锋马队数百人，已经从这里赶去朔州了。

如果朔州方向有情况，过不了多久，就会把消息传回来。

“主子爷可是担心朔州方向——”

韩泽见尼堪问完到朔州的路程后沉吟不语，很快猜到了尼堪在担心什么，只是话说了一半，突然发现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清兵，岂能害怕朔州有明军？

哪怕是担心也不应该有啊，大战在即说担心岂不是有损大清兵的威风？

韩泽心中忐忑，正要往回找补，却听他的主子尼堪说道：

“没错。金海镇兵马北上已久，我担心杨振会分兵驻防朔州。”

“主子爷既然不放心，要不要奴才再派人南下探探？左右不过三四十里路程，奴才叫人快去快回！”

韩泽的提议，其实正合尼堪的心意。

自打从平壌北上开始，直到中间落脚云山，然后从云山一路行进到这里，尼堪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这么做虽然会花费更多时间，但胜在更安全。

然而正当尼堪开口答应之际，骑在高头大马的他突然南边道路上有一队骑士正风驰电掣般从远处快速接近。

“不必了！巴特马已经遣人回来了！”

巴特马是尼堪手下的噶布什贤超哈章京，即前锋兵统领，管着从驻朝八旗兵里精选出来的三四百人的噶布什贤超哈，一路上专门负责前方哨探和侦察作战。

随着远处那队骑士越来越近，就连跪在地上的韩泽也看清了来者正是巴特马麾下的一队前锋兵。

但是此番带队回来的，却不是巴特马本人，而是他的一个副手。

“济木布，巴特马呢？！”

尼堪也认得一马当先的前锋兵小校，乃是出身佟佳氏的济木布，于是隔着一段距离，就喝问起巴特马的行踪来了。

“回主子爷话，巴特马章京——他亲自率队到义州府方向去了！此时想必已经到了义州府城附近了！”

“什么？！”

济木布下马跪地后给出的回答，令尼堪大吃一惊。

“不是早跟你们说了，不准过于接近明军，不能打草惊蛇吗？！”

“奴才也劝了，可是巴特勒章京认为事关重大，不打探清楚不行，执意要去，并叫奴才赶回来向主子爷报信！”

“到底什么情况？！”

听到济木布的回答，尼堪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难道是九连城已经失守了吗？

“回主子爷话，奴才一路先行，到了朔州城附近以后，章京大人命奴才继续南下哨探，奴才率一小队小心往南行了十几里，隐约听见九连城方向传来阵阵炮声，越向前炮声越大，一阵紧似一阵。

“于是奴才便折返朔州，报告给了章京大人，章京大人决定亲自前往哨探清楚，并叫奴才先行赶回来，寻找主子爷报信！”

闻听此言，尼堪心中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同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情况显然比他预想的好一些。

“朔州城内外，可有南朝兵马营寨？”

“回主子爷的话，没有。”

“你们在朔州附近可曾遭遇南朝哨探？可有异常情形？”

“回主子爷话，并未遭遇南朝哨探。当时奴才带队沿路南下哨探不久，就听见九连城方向炮声隆隆，未见其他异常情形！”

“既然如此——济木布！”

“奴才在！”

“你带路，大军往朔州落脚！”

“嗻！”

济木布领了命令，二话不说，站起来后退几步，翻身上马，几声呼喝下去，跟他前来的小队前锋兵，迅速做好了前行的准备。

“韩泽！”

“奴才在！”

“传令下去，还是你部居中，跟住济木布，旗营马甲兵在后，立刻整队出发！”

“嗻！”

尼堪敏锐的意识到，杨振所部兵马正在围攻九连城，这就意味着金海镇的主力兵马可能已不在江东。

至少不可能会在远离九连城，甚至远离义州府城大几十里的朔州方向。

既然如此，他引兵躲在昌城里显得过于谨慎了。

而且考虑到九连城正在遭受强攻，尼堪也属实无法安心在距离战场这么远的地方过夜。

于是大军起行，快速往朔州方向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