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百鬼词》
上。
但松本清张取材的特点之一就是:完全沉浸。
玛蒂诺的自我认知建立在南欧这片土地上,那个时期还不能称为「意大利人」,他接触最多的人群是教会人员和西西里当地民众。
很多人都不知道,或者忘记了,奥列格本质是个日本人这一事实,他只是因为名字发音被叫错,所以干脆以更容易被人记住的发音来当作称谓。
这或许也是奥列格「偏被动的强硬性格」形成的原因之一,平和的自然环境根本塑造不出这样的人。
思维模式决定了交流方式与对话重心,很多人阅读外文翻译书籍经常会出现某种疑惑,为什么这本书知名度很高,在文化领域备受好评,但他就是始终读不出这本书的魅力。
文化之间的隔阂不是能理解对方的语言就能消融的。
费奥多尔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在日本混了很久,但他在非日语环境下生活了更多的时间,欧洲的大环境和东亚的大环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你用日式思维和他对话,会觉得他的很多发言极具「谜语人」特色,听不懂,难理解,不说人话,甚至你会觉得他的某些并不出错的语法都颠三倒四。
但当你跳出东亚的框架去听,例如玛蒂诺的视角。
玛蒂诺出身自宗教环境的这一特质起了很大的帮助,足以让他辨认出费奥多尔的脑回路运转模式与相应的陈述特质。
非常明显,和奥列格本人有着显著区分。
不过费奥多尔也真能忍的,他这算得上当面插刀了诶,更通俗的说法就是「哎呀,你老师贼烦你啦,都当你是个死人了,你还在折腾什么劲?」
但他还是能冷静顶着「奥列格」的壳子,「我在听」?能听到哪一步呢?
“你讨厌费奥多尔,和讨厌我不一样,我们单纯是性格不合,你觉得他是个麻烦,大麻烦。他是超出你控制的东西,偏偏又直接影响到你的生活,你搞不懂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又恐惧去理解,你一直认为理解是责任的一种,你依旧不想承担责任。”
玛蒂诺发自内心地对「奥列格」发出抨击,没有多余目的或是针对成分,他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上次搞出来的事情不是让清张很生气么?我倒是没参与,不过我听说你彻底放弃他了。现在你又打算给他一个机会了?还是说你在给自己一个机会?甚至找我来了解平行世界的发展,你不会真的觉得平行世界的可能性在自己的世界也适用吧?”
「奥列格」经过短暂停滞,再次冷淡开口的时候开始试图找回谈话的主动权:“你在迁怒?”
“我有什么好迁怒的?”
“你说你讨厌「独裁|者」,但你更像是讨厌有能力改变又因
为各种因素不为所动的人,甚至连他们真正打算做出改变的这一行为也能激怒你。”他冷冷说,“你对平行世界的可能性感到悲观,我猜无数种选择里没有能改变你未来的可能——你不认为自己活在未来。”
说到这里,「奥列格」又停顿了很久,玛蒂诺一直等着后文。
作为「玛蒂诺」而言他略带忐忑,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去剖析他。
他的朋友、未婚夫、或是十年后的彭格列众人……这些人对他的了解停留在19世纪,除了他自己,没人会知道这个时代的玛蒂诺是什么「东西」。
作为「松本清张」而言,他甚至有些感激费奥多尔了,这小子的观察剖析能力可真不是盖的,三言两语就能看出很多东西。
这叫什么,在文学层面,这就叫人物深度解析!
而「奥列格」只是说:“你让自己看起来很洒脱,对我的打算指手画脚。人越自卑什么就会越强调什么,玛蒂诺,这段对话中我能感知到你的情绪越来越少,隐藏情绪会让你更有安全感?”
“嘿,这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松本清张不在,没必要客气。我记得这是你说的。”
“你很不礼貌。”
“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对活在过去的人讲礼貌。”
“上一个这样对圣徒说话的人,已经被教徒绑在西西里大教堂门口了。”
“听起来就和我的律贼之前爱干的事一样。”
“……不得不说,我比自己想的要更厌恶你的说辞。”玛蒂诺深吸一口气,“你会怀念一个糟糕的时代吗?”
他说,“我会,因为那个时代有我爱的,和爱我的人。”
“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奥列格,说到底,你从你的律贼身上得到到的所有信任、尊重、憧憬……那些东西都只会变成更宏观的责任,他们只把你叫做老师,于是你在古拉格感受到的也只有孤独。你不愿意提起那个地方,也不想他人提起。”
“圣徒阁下,你似乎觉得自己不一样。”
“我当然不一样。”红发青年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了略带狡黠的傲娇笑容。
他身上所有尖锐的东西都被那抹笑容给软化了,浑身洋溢着非同寻常的快乐,纯粹又真挚,“我还有精神状态稳定得不行的未婚夫,你有吗?”
「奥列格」定定看着他,在长达一分钟的沉寂后,最终露出了一个只要是认识费奥多尔的人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