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醉如泥神志不清,套房内酒气熏天,谢逾却没那个兴趣,伤肝又伤肾的,而且真醉了也影响他表演,就只是开了两瓶朗姆白兰地,把自己灌了个三分醉,等脸上染了红晕,又往衬衫和房间四周各泼了点。
室内温度高,酒液易挥发,不多时,屋内就全是馥郁的酒香,混合着檀香乌木味的无火香薰,倒真有些纸醉金迷的味道。
谢逾泡了个澡,将头发抓得乱糟糟,又随便拉上浴袍,带子欲系不系,露出胸膛大片的肌肤,营造出宿醉的气氛,而后掐着沈辞来的时间,在沙发上横躺下来。
沈辞一来,见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他先闻到了房中冲天酒气,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看向沙发,谢少爷撑着额头睡在上面,眉头紧皱,像是睡得很不安稳。
沈辞走到他身边,在垫子边缘坐下,防止谢逾滚下来,而后替他拉好系带,将露出的胸膛挡住了,这才碰了碰他的脸:“谢逾?”
谢逾依旧闭着眼。
沈辞叹气:“你叫我来陪你,我来了,你却睡着了?”
他去洗手间取来毛巾,用水打湿,拭了拭谢逾额头的汗,而后手穿过肩胛,想要将他架到床上去。
在沙发上蜷着睡一晚,大概是要感冒的。
谢逾:“……”
他是装睡,并非真的睡了。
按照剧本,沈辞进来后,发现谢逾烂醉如泥,便一声不吭地洗漱,而后坐在边几看书,直到谢逾半梦半醒一翻身,从沙发上掉下来,摔疼了尾椎骨,这才暴怒着爬起来,揪着沈辞将他拽到床上,而后覆压上去。
到这一步,剧情完成大半,至于后头的马赛克和台词,谢逾决定临场发挥,酌情演绎,这才衣衫不整的睡沙发。
可是沈辞没去看书,他试图把谢逾架到床上。
谢逾只得越过前面的步骤,他站起身,伸手拽住沈辞,而后将人往床上一摔,整个人覆压上去。
酒店床垫很软,倒也不担心摔疼了。
沈辞一愣,抬手推拒:“谢……!”
谢逾心道一声罪过,而后控着他两只手腕,牢牢控在掌中,微微用力,沈辞便形成了个双手举过头顶,所有脆弱处都暴露在外的姿势。
由于两人激烈的动作,沈辞的衬衫被掀了上去,小腹平坦紧实,露出一截腰线,流畅又漂亮。
谢逾垂眸看了一眼,移开视线,不满皱眉:“来得好慢。”
同时,他崩紧了小腹。
接下来,沈辞该一膝盖踹在他小腹上,依谢逾的设计,他会吃痛松开,然后佯装大怒,再意思意思地欺负两下,说几句荤话,趴下了装睡得了。
但沈辞没踹,谢逾的面容近在咫尺,对方的身形在他身上投下厚重的阴影,他的脸也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沈辞瞳孔微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谢逾喝醉了。
有些人喝酒后,脾气会变得和往日截然不同,他们更阴郁,更暴戾,会对旁人抱以拳脚,沈辞不知道谢逾喝醉后什么样儿,但他知道,谢逾有躁郁症。
有躁郁症的人喝醉后,想来会比平常人更加暴躁。
这个姿势很怪异,袒露的小腹让人感到极不安全,沈辞皱眉忍了下来,身躯却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他不动声色地观察谢逾,想要说点什么安抚他,可刚刚挣扎动腕子,却被扣地更紧。
“嘶——”
手腕被反折上向上,有点疼。
卧室只开了一盏床头灯,黑暗中,皮肤的触觉更加敏锐,谢逾的呼吸近在咫尺,巨大的压迫感传来,沈辞就像案板上的鱼,热气喷在他耳后,身体相贴处,滚烫的热度传过来,薄薄一件衣衫,什么也挡不住。
小说里的沈辞从不喊疼,原主手段再暴戾,也休想从他口中听到一句求饶,可在这张绵软的大床上,被子牢牢簇拥着,感受着和白天截然不同的谢逾,沈辞忽然有点难受。
白日的谢逾懒散适意,像个万事不挂心的富贵闲人,现在的谢逾却极具压迫感,像什么捕猎的凶兽。
谢逾会做什么呢?会用箱子的那些工具,会……打他吗?
沈辞抿唇,尝到了一点艰涩的苦楚,胸腔泛起酸意,怎么也按不下去,他偏头将脸埋入被子,掩饰过于复杂的情绪,手腕却乖乖让人扣着,连点挣扎都没有。
他轻声道:“谢逾,疼。”
他垂着眸子,睫毛扇子似地耷拉下来,看着失魂落魄:“好疼。”
谢逾触电一般放开手。
他只是三分醉,思维还清醒着,听沈辞喊疼,下意识地以为下手重了。
沈辞一愣,无声蜷起手指。
他没想到谢逾能听见,更没想到谢逾会放手,不过是被按住手腕,能有多疼,还比不上冬日洗衣服手上生冻疮的疼,也就是仗着谢逾喝醉了听不见,他才这么故作姿态似的,好像从没吃过苦,也受不得苦的样子。
实在矫情。
可谢逾偏偏听见了。
沈辞挣开谢逾,将脸转向一边,不说话了。
接着,浓郁的酒香覆压下来,朗姆的味道清冽甘甜,谢逾凑近了些,沈辞捏不准他要做什么,只是崩着神经等待着,却到底没之前那么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