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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剑意当回事:“师父今天不是没有‘出手’吗?”
叶孤城冷着脸,隔在季卷窗外,他那刀刻斧凿似的脸庞印在纸窗上,只听语气,已几乎是杀机盎然:“可你依然是利用了我。”
对于高手来说,气息相交,剑意外放,与真刀真剑地出手并没有多少区别。他今日以剑气威慑住了雷正,若要咬文嚼字,的确不算“出手”,但他与季卷心知肚明,论实际已与出手无异。
季卷在屋内悠悠叹一口气,推开窗子:“我是利用了师父。但师父不也是心甘情愿?”
她撑在窗沿上,笑靥如花,如此理直气壮,甚至不觉得心虚:“要是师父当真不愿意,难道不能转身就走?”
叶孤城隔窗注视季卷的笑眼,良久道:“你令我想起一位朋友。”
“朋友?你是在说陆小凤?你说我像他什么?是聪明伶俐,还是灵活变通?”
叶孤城侧过身去,淡淡道:“像他一样厚脸皮。”
季卷向自己师父投去视线。见河水融满月色,月色出水,投在叶孤城侧脸,映现他唇角扬起的细微弧度。
第18章 失意的人
来时逆水行舟,去时顺水流下,行船速度远胜于前,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大船就已在洪州码头靠岸。刚一到岸,叶孤城就已抬起头,往天际白云凝望片刻,说:“我要离开一趟。”
他并非向季卷征求意见,说完这句,身形已如云飞,自船头掠起。季卷叹一口气,在心里又诋毁几句这些无规矩的江湖人,带着其余帮众下船。
码头青帮早得了消息,知道船上是新近入主洪州的青田帮少帮主,不敢怠慢,特意遣了两个脚夫,将她们一路引到原霹雳堂驻地。
霹雳堂在洪州的驻地是片坐地甚广的园林,奇花异木,嶙峋美石点缀其间,令季卷想起这两年来在民间激起颇大风浪的花石纲。单看此处驻地,便能知此处分堂与官府联系,必然紧密。
青田帮重视实用远大于虚景,“坎”字部帮众在其间办事穿梭,都得沿曲折路径绕上好远,此时显然面露烦躁。季卷心中做着另起驻地的打算,随手抓了个帮众,问到温趣的位置。
温趣正在主堂整理洪州一带众教各派的名录。以往霹雳堂统领,这些小教小派都依附于霹雳堂行事,如今霹雳堂弟子被温趣强势逐出两州地界,尚能往别处去投奔其余支脉,但这些扎根本地的教派并不能举家搬迁,如今踟蹰张望,不知是要等雷正打回来,还是赶紧来拜了新码头。
季卷知道此事复杂,于是匆匆进来,要接过这些整顿的愁人活计,结果一进门,却见温趣身边跟了个陌生青年,看起来笨头笨脑,眼神流转间,带着抹除不去的愁苦之意。
“听说‘坎’字部攻下两堂时并无死伤,连特意调来的医师都没派上用场,你做得堪称完美,”她先迎上去对温趣寒暄,又转过身,对那个颇有些呆滞的年轻人笑:“不知这位是?”
“苏公子远在京城,听闻少帮主北上江南讨公道,特派我来助拳。”那年轻人木愣愣地说,看起来是在背诵别人教他的话术,末了才想起来,又一拱手:“金风细雨楼‘东西南北中’,我是莫北神。”
季卷驻足挑眉,与温趣交换了个视线。温趣耸肩,在繁重的案牍工作里给她丢来句解释:“我领着‘坎’字部一至洪州,就见到这位莫侠士,带了三十三位好手,说是‘金风细雨楼’的帮手。”
她有些遗憾地说:“这也是我们一日内连下两城,能无一死伤的原因。”言语中倒有些埋怨莫北神,似乎他妨碍了自己才干的发挥一样。
莫北神抬头瞧季卷一眼,神色间愁苦更甚:“苏公子让我暂且留在江南,明面建立分堂,暗助少帮主。少帮主在整合此片水道时,遇见任何难题,都可调用我等,如调自己帮中人一般。”
季卷一愣,下意识道:“看来苏梦枕相当信重你。”
莫北神同样一愣,连愁苦都冲淡几分,下意识追问:“何出此言?”
季卷刚才那句话纯粹出自感叹,被莫北神这样一追问,心中反而多出些明悟,仔细打量眼前年轻人几眼,更是定论:这人对自己被苏梦枕外派出京一事,颇有怨言,似乎以为这是被苏梦枕不信任、要把他排除在核心层以外的信号。
她简直想笑,只觉得这经营江湖帮派,和管理公司也没什么差别,苏梦枕以义气待人,又胸怀坦荡,不疑不忧,恐怕顾及不到这其中人心的幽微之处。
以他的眼力,肯定知道青田帮找霹雳堂讨公道一事纯粹是季卷找的借口,但依然在京中复杂斗争中挤出人手,作为盟友的驰援,这份心意季卷不能不领,帮他的下属做做心理辅导,也算些许回报。
想到此处,季卷便露出甜美微笑,脸颊漾出两只酒窝。温趣只瞥了一眼就埋头进案牍里,她实在最清楚不过,季卷笑得越天真,骗人时就越狠。
季卷笑着说:“你难道不知道青田帮要同金风细雨楼做多大的生意?辐射全国的生意,都要从眼前这条水道,从你我在这里建立的分堂始,可以说水道一旦打通,这两座分堂,就已扼住两派经济命门。青田帮为此派来的,可是我这位未来的帮主,那么你在苏梦枕心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