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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雷门”中的叛徒手上,拿到了他们近来暴露在武林人面前的新式“火器”,并打算将此献给傅宗书,以获得支持,重新夺回对霹雳堂的掌控。
苏梦枕并未明言,但季卷料想他已猜到那夺去江湖人好奇目光的“火器”其实出自青田帮之手,否则,这一封信应当摆在雷卷案前,而非顶着毁诺城好奇的目光,千里加急送到她手上。
宁中则读完信,皱眉问:“火器泄露,可会引来泼天祸事?”
季卷摇头道:“还不清楚。如果傅宗书立即将此进献给蔡京,或是递给皇上换取封赏,赵佶无能,这东西在他手上没有大用。”
她停顿,又补充道:“可如果他将其暗扣下,意图自己研究,就是对火器产生了兴趣。那么他对小雷门产生怀疑,继而查到我的头上,就是计日而待了。对我而言,必会有一场大祸。”
宁中则立即道:“不能将存亡之机寄托在他的抉择上,必要主动出手,拿回决策权!”
季卷惊讶看向宁中则,片刻微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又仔细读一遍手间信,将其折好收入袖中,对着宁中则笑道:“雷损至少做了一件好事。他替我做了决定,现在我不仅要帮助毁诺城劫狱,还要在傅宗书对我下手以前,抢先令他倒台!”
既然已做出决定,就不必再等明日,季卷立即出门去寻息红泪,与她说定一齐劫狱之事,并向她说明两件事:其一是,她答应此事并非全盘为息红泪,其间也有自己算计;其二是,她需要向外界发一封信。
“给谁的信?季冷帮主么?”
季卷沉默一瞬,“苏梦枕。”
于是息红泪也开始用微妙且难以言喻的眼神注视着她了。
……
河间府离京城要近得多,一封急书送抵,季卷几人还未上路。
接信时苏梦枕卧在象牙塔。
已是春日,屋内犹生碳火,开一道缝隙的窗户往外直奋药气。在元月与六分半堂一战中,他分别受了雷动天与雷损的一掌、一指,虽然他同时也各还他们一刀,令他们身上留下绝对刻骨铭心的印记,但他的身体还是在大战之后急速衰弱下去,以至于在消化战果的最好时机,不得不抱病在床。杨无邪登上楼时,裹在厚重毯子里的年轻人歪斜着头,微阖眼的形态如一具枯骨,令他犹豫着是否要将他惊醒。
在他犹豫出结果以前,苏梦枕已重新抬起了头,如将尽的余火重新点燃,火光乍盛,不可直视。他向杨无邪伸出手,淡淡道:“给我。”
于是苏梦枕拆开毁诺城加急的信,仅两张图纸,一个名字。季卷似乎极为相信他的领悟力,连这两张图纸与一个名字该怎么运用都不提。
苏梦枕读完信,将只写着名字的那页纸丢入碳火,眼见着烧到半点不剩,便从床上站起身,咳嗽着,思索着,然后问:“前几日都有谁邀过我见面。”
杨无邪答:“六分半堂铩羽后,朝中如杨戬、童贯、王黼几方势力都向公子递过邀贴,想来是要扶持金风细雨楼,以制衡如今势大的蔡相。我以公子旧病复发的理由,全部按下未应。”
“你做得好。”苏梦枕眼中闪过冰冷的笑意,说话间已披上黑领暗纹长袍,点头道:“去告诉王黼,苏梦枕今日来访。”
“还有。点起楼内兄弟。我养病期间六分半堂欠的债,该让他们现在归还了。”
他将两张火器的图纸掖入前襟,又按住胸口猛地咳了几声,拿帕子拭去嘴角暗色血渍,大踏步走出蛰居已久的象牙塔。
时任中书侍郎的王黼守丧期满,迁居至昭德坊,又凭权势将邻居一家逼走,一府之地广阔,修葺豪奢,金碧相辉,令路人不敢目视。
王黼正从一片金碧辉煌中迎出,金发金眼,连人也是豪奢态,唯有身上穿的是班衣道袍。自去年赵佶自立为教主道君皇帝后,朝中以献媚晋升的官员纷纷做出虔敬慕道姿态,王黼即使居于如此逾矩的富贵乡中,也依旧是虔诚的道士打扮。他迎上前来,笑道:“杨总管说苏楼主病重,我倒担心许久,特在道君前替楼主摆了供奉,圣君有灵,果叫苏楼主痊愈了。”
苏梦枕笑容可掬,拱手道:“侍郎有心。”心里在想什么不提,他面上不露半点,踏前一步:“苏某人得两件奇物,特来邀侍郎一赏。”
王黼惊奇瞧他,似乎没想到这个近来势头正盛的苏楼主竟是这般沉不住气的人,语气还是亲善的,温文笑问:“哦?何等奇物?”
于是苏梦枕自胸口拿出那两张季卷拿着墨规连夜绘制的图纸。一者长杆粗托,正是改良后的明代火铳,一者腹大口小,威风凛凛,岂不正是佛朗机炮?
王黼接过图纸,看得不明所以。他是正统进士出身,只学经义、时务,更精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对这实务实在一无所知。苏梦枕咳嗽几声,缓缓道:“上个月‘小雷门’门主雷卷抢夺江南霹雳堂堂主之位,靠的便是这两物。细长者名为‘火铳’,粗重者名为‘火炮’,均是以硝石火药催动,一击如雷霆贯耳,催击城池,易如反掌。”
王黼眼睛一亮:“苏楼主,若你说是真,这岂不是绝佳的攻城拔寨之物?”
苏梦枕噙笑道:“侍郎果然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