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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太好了。多谢诸葛神侯。之前也多亏神侯奔走,才使傅宗书不至于私下处理了纳兰初见,毁诺城一并铭记于心。”
无情闻言一笑,脸上阴霾尽去:“官家愿意大赦,也是因感念你们护驾有功,将功罪相抵了。”
他说到“护驾有功”四字时,面色有一瞬的微妙,些许温暖的笑意又似乌云密布般从脸上隐去了。他再次看向息红泪身后众人,忽对着个陌生的面孔拱手:“季少帮主,可否一谈。”
顶着张易容的季卷心下微跳,仍垂死挣扎:“季少帮主是谁?莫非你说的是现在毁诺城的——”
“我知道毁诺城中,有位‘季卷’每日坚持出入城,令天下皆知她仍逗留于此,但是,”他说到这里淡淡微笑:“我昨夜接连去了‘天牢’、‘破板门’、‘金水河岸’,看到了你的剑法。”
季卷叹:“我就说不到关键时刻,不能拔剑,免得像顶了张名片一样,到处宣告‘我就是始作俑者’。早知道之前在你面前,就坚决不动手了。”
无情的表情有一瞬无奈,偏头道:“不必向我强调你曾出剑维护过我。但交情与公义,是两件不相干的事。”
被戳穿了小心思,季卷也毫不脸红,从角落走上来,盯着无情看了半晌,忽而感叹:“我知道你要来找我做什么,但我宁可你能装傻不来。”
“是非对错,绝不可能装傻过去。”无情低声道,又抬高了音量,注视着季卷问:“我问你,傅宗书是否真的存心谋逆?”
季卷张一张嘴,微笑:“傅宗书罔上虐下,私通契丹,暗铸甲胄,都是已被查出的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说他是否存心谋逆?”
“对,我知道。”无情冷冷道,竟像在审讯犯人:“但这不代表他昨日会在金水河谋划刺杀。”
季卷叹气。
她叹完气,旋即开始耍无赖:“我知道你要向我求证什么,但我是绝对不会亲口承认的。”
无情冷冷盯着她,似乎随时会有暗器从他袖中飞射,但他终究没有动手,而是说:“世叔昨天发了很大的火。”
季卷眨眨眼。
无情又道:“你有计划,有阴谋,我可以放任不管,因为我们是朋友。——但你不应该拿官家的安危做赌注!”
季卷又眨了眨眼。
她忽然凑近一点,笑:“这是诸葛神侯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无情闭眼道:“世叔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官家纵有千种不是,但你可曾想过,昨日若稍有差池,朝堂剧震,万民齐喑,对大宋岂会是好事?”
季卷古怪地看他,忽而问:“你不觉得换一位官家,废花石纲,贬蔡京,重新清一遍朝堂,反倒对大宋还是件好事?”
无情脸色数变,蓦地厉喝:“慎言!你还要命不要?”
季卷反而笑了。因为只有被说中心事的人,才会这么色厉内荏地讲话。
于是她不仅是笑,简直高兴得要唱起歌跳起舞来。在她已默默做好与这些朋友刀剑相向的准备后,意识到她的朋友并不与她想象一般迂腐,而或许她可以寻到一种办法使他们不必彻底为敌,这已是足够令她感到快乐的事情。
她笑着保证:“放心吧,我没有要换官家的意图。反而,我要更加用力地维护官家,保护官家不受任何影响,好让他能信重我,能放权给我,能够使我放开手去做那件事。”
无情注视着她,忽揉了揉眉头,道:“你的每一个字,我都会回报给世叔。他会怎样考虑,怎样决定,我绝不会替你说情。”
“真的吗,我不信。”季卷笑道:“你怎么可能这么无情?”
因无情而得名无情的青年无言注视她。她笑了片刻,又一收表情,淡淡道:“神侯会容忍我的。他连蔡京之流都能容忍,何以不能容我一介忠臣?”
无情冷声道:“这句我也会报给世叔。”
季卷哈哈大笑:“他会知道这是我特意说给他的话!”
无情拂袖而去。在他拂袖去两日后,诸葛神侯在朝中运作的结果已逐渐显露。
诸葛神侯并没有因猜出她的小动作而放弃替她收尾。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季卷才会觉得一丝心虚,因为她的确是对君子欺之以方。在她们养伤期间,因官家被刺杀一事而造成的诸多后果一件件自万岁山传达向下,直到画舫。
第54章 免死铁券
在重归自己有禁军层层护卫的皇宫之中,休养了几日后,赵佶终于又恢复了自己修道之人的超然物外。京城已戒严数日,对傅宗书府的查抄也找出越来越多他大逆不道的证据。他在京中能作威作福多年,仰仗的实则是官家信任,一旦官家收回信任,那么许多本就暧昧难言的举措,都可被朝中政敌们栽做他早有反骨的证明。傅少宰已彻底倒台,但却依旧未能发现傅宗书本人的踪迹,如此人心惶惶,赵佶终于采纳了诸葛神侯的建议,解除了京中的管制,令城中百姓又能重新出门谋生。
向天下传檄通缉傅宗书一事自不用说,在此之外,他又接连对当日涉事之人逐一赏罚。
蔡京揽下失察之责,自请去职,赵佶只做降奉,并未削官。蔡京自觉惭愧,称病暂不上朝。
米公公与梁师成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