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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巧巧,落回地面,大声抱怨道:“为了刺他一剑,我至少损失了三年内力,这武功退步,谁能赔我?”她转向刀芒微抖的苏梦枕,全然不读空气地问:“苏楼主、苏公子,金风细雨楼和青田帮哪个能给我补偿?”
苏梦枕没有看她。他甚至没有看向季卷,在她倒飞出去的瞬间,刀影颤如垂红,杀意直冲快活王,肩上伤口仍溅血,与快活王身上刀口同溅,最后一刀抹断快活王咽喉,刀犹未收,刀背发抖,一时竟不肯回身看向季卷伏身处。
然后有咳嗽。
“咳、咳。”
苏梦枕沉默不语,有人咳嗽。
“咳、咳。雷媚堂主,你要是愿意加入青田帮,想要我怎么补偿你都行。”
季卷仰躺在地,痛苦咳嗽着说。
她不住揉着脖子。脖前一支玉箫寸寸碎裂,碎裂以前,将将抵住一长一短,两根力取她性命的银箭。张一女的玉箫。她的父亲,天机首领张三爸担忧她安危,将这柄武器改造得能与世间任意神兵相当,而张一女在昏迷以前交给季卷护身。幸而得到雷媚示警,知道飞近的暗器是什么,令她不假思索,立即抽出玉箫抵挡。
那两枚小箭没入玉管,尾羽将将卡在其外,震碎玉箫气孔。她得考虑该怎么补偿张一女,但在考虑这件事以前,并不妨碍她揉着脖子坐起来,同时微笑。
温和、可爱,完全无害的微笑。
与方应看脸上一样虚假,用来隐藏真实情绪的微笑。
对于习惯伪装的人来说,笑容总是大同小异的。
但笑容底下的真实却绝不相同。
她用微笑掩饰整段脖子快要断折的疼痛,站起身的同时急急从袖中翻出“活字号”的解毒药,忙着分发给受方应看“闻香下马”影响的众人。
一边发药,她一边不忘对雷媚笑道:“希望我们下回还能有机会,像这次一样默契合作。”
她还想再说两句,不得不提前收声,怕再说就要从嘶哑嗓音里暴露她受“金漆神箭”钝击后的内伤。
好在她已不用说话。因为一只手覆上她咽喉处。冷的手。手心微濡。
苏梦枕的手。握刀的手。
当众所周知的恋人靠近之后,她就有了理由不再强撑着对别人说话了。季卷垂下眼,连笑容都柔和几分,等他捏一捏自己颈骨,又很满意地咳嗽道:“没有碎。”
季卷无奈地瞧着他笑。
得见方应看于高处坠落,那些被他引诱鼓动的江湖人也大多丧失了斗志,聪明如金轮法王已早早高呼投降,死硬派人数更少,在围攻下迅速不成气候。这种时候实在应当清一清嗓子,登高发表些战后总结,也的确有相当多视线往她处投,等见到她正被苏梦枕低头专注揉着脖子,视线立即变得躲闪,且充满探知欲。
苏梦枕的冷冽内力蕴在季卷喉咙间。此处是人体最脆弱的死穴之一,寻常人绝不敢将其暴露到别人掌控下,但苏梦枕送出内力时自在,季卷任他动作,也相当坦然。冰凉的气息在她咽喉淤青间回转,化去一整块淤血后才收回,苏梦枕的手掌沿她脖子往上,下意识就要抚摸往侧颊。
“咳。”霍青桐非常没有存在感地在旁边咳了一下,可能是提前分兵埋伏在附近山上太久,受了风寒。
第112章 夜聊
季卷一激灵,火烧似的跳开,给苏梦枕递个眼色。
苏梦枕收手转身,脸上忽然堆满笑容,笑容可掬地、亲亲热热地一拱手道:“见过丈母。”
霍青桐本来就微妙的表情变得更诡异。
身前苏梦枕仍带着他那热切的笑容道:“霍将军早年奇谋飞渡十八重溪,平定福建路冠豸大寇,已是江湖引为范本的以少胜多之役。”
霍青桐冷冷道:“那都是卷儿未出生时,我与她爹的旧事了。你那时候才多大?拿这么久远的事攀关系,未免虚伪。”
苏梦枕继续微笑道:“我楼中供奉沃夫子,龙韬豹略,江湖人常称他司马穰苴再世,唯独对霍将军用兵之策百般赞颂,常与我推演琢磨。非霍将军提前布伏,今日之战,未必善了。”
霍青桐一时未答,视线往他背后的季卷飘去,见她佯装事不关己,突然蹲下去专心捡玉箫与银箭。她开始怀疑自己女儿是不是被骗,怎么一个在她口中又冷又傲只一捧寒火的人也能眼都不眨地对她拍一连串马屁。
她后续都不记得自己对着青年相当刻意的笑容说了些什么,要她选择,她宁可再带着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辽军再去和女真人打一场。
在她努力招架苏梦枕非常有技巧的讨好时,季卷已揉着勉强能正常说话的嗓子,提来被俘的彭尖公审。彭尖很有眼色,都不需她怎么暗示,就立即把方应看如何投金通辽,如何以武学钱财招揽下属的事抖落了个干净,对着方应看的尸体骂了个脸色通红,瞧他模样,简直比天底下最正义的大侠还要懂得礼义廉耻。
他这模样能不能搏人同情还不好说,但他所说的方应看那些威逼利诱的手段已惹了众怒,尤其在场侠士,刚被身边人痛击过一轮,正满心后怕,思量的确如苏梦枕所说,若非霍将军带队来援,恐难像现在这般损伤轻微。
季卷见气氛烘托已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