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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席上旁人还未言,雷媚已早早掩唇笑了起来:“听上去就像是我的任务。”
季卷也笑:“我的确最看好你。”她好奇地问:“你是打算又孤身投诚一次?”
“怎么可能?六分半堂也要喝一口汤呢。”雷媚道。
季卷好奇:“六分半堂居然还认你是他们堂主?”
雷媚笑得花枝乱颤:“怎么不认?当日我可是得了雷老总的命令,故意演的背叛戏码,引蔡京放松警惕。这样说来,我从头到尾都能算是六分半堂的人。眼下我炙手可热,雷老总哪有把我往外推的道理?”
她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野心,自信道:“我也姓雷,六分半堂总堂主的位置,如何不能让我坐一坐?”
季卷摸了摸下巴。雷损相当聪明,早早在京外经营了第二据点,为避刺杀赵佶的风头,爆炸假死以后,已将堂中重心转到京外。近来听得汇报,雷损似乎自认年事已高,将堂中主事权大多移交给了女儿女婿。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雷媚如果当真存了夺位的心,六分半堂不在京中,恐怕依然能搅出滔天巨浪。
不过,这并不是她的主要战场。季卷想到这里又笑,点头道:“我给你最大便宜行事的权力。此行由你为主,金风细雨楼在后提供支援,若需配合,你与苏楼主商量着办就是。”
制衡。做领导自然要有制衡属下的能力,不叫任何一方独大,也不叫任何一方吃亏,不过度的争斗是有益于目标推进的。雷损隐退,六分半堂在几位年轻掌权者手中或有新生,其间危机与机遇,当然首先要交给苏梦枕处理。从苏梦枕同样为排演所累,但已燃起幽幽暗火的双眼中,季卷看得出他毫不迟疑的战意。
战斗,取胜,达成目标,再接着马不停蹄,向下一个更高更艰难目标挺近,人生是一场无休、无歇、无情的战斗,好在她和她的同道者们都已做好了觉悟,愿意时时刻刻向无形的敌人拔剑。
因为这种觉悟,直到戊申日的前夜,明日未至鸡鸣就得起床,季卷一个人带了公务回宫,依旧伏案到夜半。等重要的事都处理完,剩下那些她犯了懒,只想等明天的仪礼结束再看,季卷总算伸了个懒腰,踱到窗边远眺京中夜景。
京中不设宵禁,哪怕已至午夜,城中夜市依旧繁华,显出与别处不同的人气。她远远眺着,思索要多久才能让这种夜景遍布全国,忽听床下木板发出可疑响动。
她没回头,仍倚窗远望,手掌已抹上腰间长剑,随时可从鞘中脱出一柄青龙低昂,手指还未拢紧就已放松,她笑着,转身惊异地问:“地道这么快就能凿通?”
床板被推开。
苏梦枕从地道探一个头,刚冒出来就对上季卷笑脸,笑脸在只见到他脑袋时扯开更大。他神态自若,自地道纵身而出,轻掸身上灰尘,平淡道:“我等不及,请他们加快了进度。”
他一纵身,方显出一身绛色袍服,制式俨然,被季卷注视着,更骄矜地慢掖大袖。季卷原还有些俏皮话想说,见他这副打扮,话到嘴边已绕了个弯,笑道:“穿得这样花哨,是要夜会,还是夜袭?”
苏梦枕道:“我来迎娶。”
他说着,从宽袖中滑出另一件绛红色锦服,看上去已备了不止一段时日。
两件红色婚服,看上去要比他们明天该穿的复杂礼服符合她想象得多。
季卷接过,故作不解问:“子夜已过,你连半个白天都等不及?还是说……”
她笑吟吟的,想要调侃一句是否是他大男子自尊心作祟,人前愿意被她“迎”进宫里,人后就想要把“迎娶”的仪式补回来,正想揶揄,苏梦枕却截断了她不正经的想法。
苏梦枕截断道:“那不一样。”
苏梦枕上前一步,终于放弃了整理他的袖子和衣襟,向她伸出右手,微笑着道:“白日那场是做给别人看的,现在不同。婚姻大事,只关系到我和你,也只需要我和你。”
季卷低头打量伸在眼前的手。刀客的手。有力,带茧,随时可拔刀应战,却也汗津津、湿漉漉的一只手。
手掌的主人坚声道:“跟我走。”
她温柔,腼腆地笑着问:“去你的象牙塔?”
苏梦枕也笑。他笑着否认:“我备了别的地方。”
于是季卷微笑着,合掌覆上已确定无疑的同道者的手心。
第146章 相称(正文完结)
被苏梦枕拉入地道是季卷头一回对前路一无所知,但依旧不怀任何戒备的经历。地道重新修整过,被炸塌的地段清理后再次疏通,他甚至与她协商,要新立一条连接金风细雨楼与她宫中的暗路。提议时季卷还道若战事又起,两处可借暗道互为掩映,怎么也想不到地道刚一修成,居然用在此时。
她并步与苏梦枕走了片刻,已对方向有了概念,正要开口说话,苏梦枕停步上望,道:“我们到了。”
她随苏梦枕踏出地道,还未抬眼,已听见河水潺潺。金水河正在此分支,两条河道岔口处,四五层高画舫被点缀装饰过,静静停泊。
季卷神色微动,本想拿故地重游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并不愿打破此时气氛,被他引上随处布置出喜庆装饰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