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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学刀的初衷不过是让她多做些活,并无其他的意思。
她将戒刀放在身边,没再死倔着在这上面找不同,而是又继续在纸上推演。
她想,若是跟老和尚有关,便不是宋知味和那位不知名的妇人在背后杀人了,而是可能牵扯到了朝堂两字。
朝堂啊……她上辈子从未去注意过,她的精力都在宋国公府一亩三分地了。
她深吸一口气,再摒去浊气,笔下一动,在纸上写下了邬庆川三个字。
这三个字她至少是熟悉的。
自从她知晓邬庆川这个人的时候,他的名声就很好,别人提起他来的时候,总是称赞的。
那是谁在她面前称赞过他呢?
宋知味肯定是没有的。他从不在她面前说朝堂的事情。
兰山君努力回忆往昔,而后在一众人名里,写下了博远侯府四个字。
博远侯家的宴席,后头邬庆川是常去的。她在宴席上自然听得过几句他的好话。
心随念动,她连忙举着灯照向这两张纸。
她上辈子不知晓苏行舟的事情,所以并不觉得博远侯府和邬庆川相交甚好有问题,但现在却觉得心口一寒。
他们不该这般好——这里面还横着苏家兄妹的两条命呢。
兰山君一夜未睡。赵妈妈瞧着心疼,早膳特意让厨房做了醒目安神的豌豆汤,刚提到院子里,就见浮春满脸高兴的进来,小声道:“寿老夫人写了帖子来,说是想请咱们姑娘去寿府。”
赵妈妈是个人精,哪里还听不出来这里面的门道,立马问,“只请了咱们姑娘一个人?”
浮春点头,“是。”
赵妈妈嘴角扬起一抹笑,又压下去,道:“叫咱们的人都别张扬。”
浮春:“哎!”
赵妈妈:“这次出门,必定是要多带几个丫鬟的,但也不能带多,免得让人笑话。”
她想了想,“就你跟悬夏吧。”
一动一静,碰见什么事情也好周全。果然朱氏也是这个意思,“只是登门做客,只你带着两个丫鬟去就行,这般便是寻常的亲戚走动。”
又叮嘱道:“寿老夫人必定又是叫她去看刀的,你是老人了,多看顾一些,别让山君乱说话。”
赵妈妈认真点头,“夫人放心吧,老奴省得的。”
但她没想到,到了寿老夫人府上没多久,一行人又坐马车去了郁家。
满堂的白布。
赵妈妈嘴巴立马闭了起来。
寿老夫人和兰山君今日穿的都是白色的衣裳,郁清梧到门口来接的人,见到兰山君,神情一愣,动容道:“多谢你愿意来。”
兰山君扶着寿老夫人进府,轻声道:“我本就该来。”
灵堂里,一个人也没有。
寿老夫人叹息,“怎么不报丧?”
郁清梧:“阿兄不喜欢吵闹。”
寿老夫人:“那就我们几个送送他。”
她是长辈,不用跪,只接了三根香点在祭坛里。兰山君却要跪下去拜。按着规矩,郁清梧跟着跪下去,给她拿了火纸。
兰山君接过,用祭灯上的烛火点燃烧掉。
兰山君起身,郁清梧虚扶一把,弯腰谢她的拜祭。
兰山君沉默受过这份礼,而后看向棺木,好一会儿后问:“苏公子含饭了吗?”
郁清梧心一酸,“昨日没有来得及,方才本要去做饭的。”
但他却不会做阿兄喜欢吃的。
蜀州习俗,人下葬之前,要在口中含一口饭。
这口饭也有讲究,需得是死者生前爱吃的。
他看着兰山君,低声问,“姑娘会做淮陵的辣豆腐吗?”
兰山君挽了袖子,“厨房在哪里?”
郁清梧连忙带着她过去。
他早已经买来了豆腐。兰山寻道:“这个快得很,你帮我烧灶吧?”
她拿起刀开始切豆腐。
郁清梧坐在一边起火。
她的刀很快,他的手却一直发颤,火折子吹了好几下,却没有燃起来。
兰山君知道他现在不好受。老和尚死的时候她也是一般的,周身无力,好似做什么都没有力气。如今他还要操办丧礼,查探真凶,恐还有些精神,等再过些日子,大部分地方事情都尘埃落定,那他便是什么精神头都没了,躺在地上便能哭出一天一夜来。
她轻轻叹气,便先切好豆腐,而后走到他的身边,从他手里接过火折子,轻轻一吹,拿起引火柴点上放进灶里,又回到灶台前剁辣子,一言不发。
她这般,郁清梧心里反而好受些,他这时候不愿意听人安慰。
但她不说话,他却突然想说几句。
昏暗的厨房里,郁清梧听见自己问,“兰姑娘,你怕鬼吗?”
他从前就怕鬼。
但他现在不怕了。
他等着阿兄托梦呢。
可他总是睡不着。睡不着阿兄怎么托梦?
他只能期待阿兄能现身。
现在就出现在他的跟前。
兰山君闻言,竟然能懂他的意思。
她正在剁葱姜的手一停,目光仔仔细细打量昏昏暗暗的厨房,郁清梧便情不自禁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