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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上,仿佛是水在他身上游荡,让他整个人也飘忽起来。
他显然也看见了兰山君。
他低着头,先看见的拱桥下的水中倒影。
今日无风。水面上,她风尘仆仆,似乎是从远方而来——但专门是为他而来。
他心里便免不了要欢喜起来。
但此时的他也无法说一声,“多谢你为我而来。”
有些话说出来了,不免要伤人伤己。还是不要给人念头比较好。
他只能站直了,抬起头说,“山君姑娘,你来了啊。”
又觉得这句话实在是太平淡了。
他终究还是开口道:“我在等你。”
兰山君闻言,提起裙摆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仰头看他。
不用她开口,郁清梧就知道她要问什么。
他笑了笑,“是。”
一个字,让兰山君眼眶红起来。
一种莫名的情绪让她心中酸涩不堪,说不清是愧疚,希冀,还是激动,她低头,道:“我很怕——”
她说,“我很怕你出事。”
“因为我的一句话出事。”
她终于发现,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怕的。犹如她帮自己圆谎的时候,也会说自己因为一个妇人临终前一段话而愧疚终究成了执念,她这个人,其实生怕自己害了人。
郁清梧就笑起来,“不会。”
他说,“若不是你一句话,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呢。”
他眸子亮亮的,跟她说,“我已经等了将近五年。”
这四五年里,他日日煎熬,不敢忘记莹莹所活不过十三年,阿兄说要百岁县令。
皇太孙问他怕不怕,“单独杀一个林冀是没有用的,还要借此扳倒博远侯。”
“但此事还需要用你来做局,你随时可能会没命,你怕不怕?”
郁清梧怎么会怕呢。
他就等着这一日。
他跟皇太孙道:“我之前听说过一句话,但是一直没有懂,今日突然懂了。”
皇太孙温和问,“什么话?”
郁清梧:“人必有终,古无不死。”
他说,“若是能因为这个死,我是愿意的。”
皇太孙不知为何,突然看着他说了一句,“郁清梧,你已经有前人之风了。”
但是现在,郁清梧看见兰山君,他又觉得他肯定能活下来。
皇太孙实在是不会说话。
他怎么会没有命呢?
兰山君声音低沉,“接下来呢?”
郁清梧:“我前些日子去了杨柳胡同买宅子,人是死在那里的,我又跟林冀有众所周知的仇,博远侯自然要来拿我审问。”
说到这里,他朝着她笑了笑,“可是,他没有证据,人是魏王世子杀的。他只能对我严刑拷打了。”
他是邬庆川的弟子,是皇太孙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的,在陛下日益怀念先太子的时候,博远侯这般做,陛下会怎么想呢?
他说,“皇太孙要试试我的刀锋利不锋利。”
兰山君一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又知晓自己要说什么。
她认真的道,“那我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与你说。”
郁清梧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他想,他现在就可以拒绝她。
但他开不了这个口。
山君姑娘实在是对他情深义重,她现在已经够难受了,要是再拒绝她,他怕得很,怕她会直接哭出来。
他听见自己说了一句:“好啊,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第25章 偏我来时不逢春(25)
林贵妃哭着跪在宫殿外求见皇帝,却久久不见人请她进去。她的心越发难受起来。
齐王世子奉命进宫,看见这一幕连忙扶起她,“您年岁大了,哪里还受得了跪,快些回去吧,这里一切有孙儿呢。”
林贵妃恨恨哭道:“你进去可要好好问问你皇祖父,为什么死去的人横尸摆在棺材内还没有入土为安,杀人凶手却在里头可以当堂辩解了!”
此话一出,齐王世子脸色变了变,“祖母!”
这可是大不敬之话。
林贵妃这般年岁了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哪里肯善罢甘休:“可是阿冀死了啊!一条人命,难道就这么轻轻过去了?”
齐王世子闻言,面色突然复杂起来。他想到四年前。
彼时林冀为了证明自己的聪明才干设计杀了一个蜀州民女,引得寿老夫人进宫面圣,她老人家也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
她说:“阿柏,你是个正直的好孩子,难道你也觉得杀人凶手可以肆意辩解自己的罪行,而无辜枉死的人却不能瞑目?”
齐王世子彼时还年轻,直羞愧得脸红。
老夫人便摇摇头道:“帮我劝劝贵妃娘娘吧,别死揪着郁清梧打了林冀的事情不放。既然已经杀了人,占了便宜,便宽宽手,这是给自己积德的时候。否则举头三尺有神明,焉知哪天就到了自己身上?”
他便去劝祖母,林贵妃却道:“人有尊卑,这是生出来就注定了的。既然到了洛阳城里,便要按照咱们的规矩来,别说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