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是从外挖开后上来,可惜许多人冻的难以行走,便就地进行取暖,余下的人继续挖山路,以便马车能够上来。
浓香温热的米粥慰贴着百姓的脾胃,叫他们发青发颤的手掌多了丝热意。
“还有多久。”孟岁檀仰头看着飘着雪花的黑夜。
怀泉满头大汗:“今夜怕是不行了,主子还是进帐子罢。”
罢了,孟岁檀叹了一口气,又巡视了一圈后进了帐子。
经过一夜的开路,直到天色大亮后山路才被清了出来,孟岁檀便带着人下了山,妥善安置了百姓,回到营地后已经中午。
屠将军的副将听闻人回来了,便迎上来说明了情况,听闻太子被劫持,他眉头倏然紧蹙,又说屠将军已经先行出发,叫大人回来后也尽快出发。
“我知道了,叫众人收拾东西,今夜启程。”他有条不紊的下命令。
“只是画院的那位艺学大人伤还未好,怕是要麻烦些。”副将略一思衬说。
“无妨。”孟岁檀没多说,他匆匆赶往宁离的营帐,还未走近便闻路过的将士说:“大人,里面的吏员已经走了。”
“什么意思。”他脚步一顿,神情无端有些怔松。
“屠将军昨夜上了船,这位小宁大人着急家人,已经连夜同屠将军走了,现在怕是已经到松阳了。”将士看着他满是寒意的脸,磕巴道。
“她一个人走的?”孟岁檀忍着怒气问。
“……是,丘大人说叫屠将军多照应些也无妨,再者一路上都是水路,会比陆路快些。”
孟岁檀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
他打发走将士,还是掀开了帘帐,帐子内确实已经搬空了,连往日铺满的桌子也收拾的一干二净,他深吸一口气,忍下无奈。
当夜,他们便也上了船往京城而去。
在江上行了数日,寒冷的天气渐消,周遭温暖了起来,宁离在船上眺望,这次不仅是阿喜面带菜色,连带着她也面带菜色。
“女郎,何时才能到啊。”阿喜晕晕乎乎的说,这船行驶的速度快了两倍,并没有任何顾及他们的地方,宁离纵使难受也不敢说。
“还得有几日吧。”温暖的风拂过脸颊,气候逐渐从干燥变得正常,说明差不远了。
“你们两个可还好?”屠将军从船舱中冒出来,看着二人煞白的小脸问。
二人具是摇了摇头。
“行军就是如此,再忍忍,快到了。”屠将军糙,生活上自然是无法面面俱到,连吃食方面也糙到了极致。
午饭时,宁离的手中塞了一大碗连骨头带肉的排骨,和大海碗的米饭,她习惯的和阿喜捏着排骨啃,就算日日食肉,她的脸颊还是尖尖瘦瘦。
刚上船那几日,因受不了船速太快,吐的天昏地暗,粥也喝不进去,瘦了好些。
后来习惯后头一回和将士吃饭,她和阿喜被夹在中间,面对铜盆大小的排骨无从下手,还是屠将军看见她弱小可怜,吩咐厨役单独给她做一份。
所谓的做一份也只是给她重新装个小碗。
又过了数日,宁离正在屋内练习画作,外头传来呼唤声:“到了,下船罢。”
她和阿喜赶紧背上小包袱,跑的飞快,直到出了船舱后又见京城的喧嚣,心仿佛落到了实质,她扬起眉眼冲着屠将军说:“多谢将军捎带一程,届时定亲自上门答谢,我先走了。”
说完便同阿喜往徐府奔去。
屠将军身边的将士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惆怅,屠将军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看什么看,做你的事去。”
宁离跑的飞快,直到眼前发黑,胸膛里的气被渐渐挤压出去,徐府的匾额终于印入眼帘,她大喘气的停在门前,用最后的力气敲响了广亮大门。
方叔来开门时看见
了意想不到的人,神情震惊:“小娘子,你怎么回来了。”
他似乎有些无措,见宁离有些喘不上气,便赶紧扶着她往里走:“这……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不是说得大半年吗?怎的不过三月便回来了。”
宁离抓着他的手腕:“我祖母呢?”
方叔神情一顿,落寞又难受,宁离心头一沉:“是不是被押在普华寺了。”
方叔诧异:“小娘子怎的知道,确实如此,行清节那日几位大人同老夫人一同气普华寺为宁大人上香祈福,结果全数被封在那儿,府上只余先生在,先生担忧,身子不大舒服,正是无人在侧侍奉。”
“我去看看祖父。”她缓了一下,加快酸软的腿脚寻去了徐秋锦的卧房,屋内徐秋锦着中衣在床榻边喝药,神情似是苍老了不少。
“祖父。”带着哽咽的轻唤叫徐秋锦手一顿,恍惚抬起了头
“皎皎……”
宁离扔了包袱蹲在他腿前:“祖父可还好?大夫怎么说?”
“你怎么回来了,只你一人?老七和老五呢?”徐秋锦咳了咳往后看。
“事出从急,黎师兄旧疾复发,七师兄守着他,我便一人回来了。”
“我没事,就是急火攻心,歇息两日便好,就是你祖母……”他红了眼眶,这一生他都未叫她吃过苦,乍一下分开许久,他心里难受。
“祖母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