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杀人的快感

刹那在城市的废墟街道上奔跑，一路溅起一连串的水花。

这里曾是这座城最热闹的街道，他5岁生日那年，体弱的母亲和疲倦的父亲带着他来这里的二手货市场，给他买了一双球鞋。

现在，二手货市场已经成了一栋焦黑的，只有三面墙的废墟。

童年的记忆对于他而言并不算遥远，一切都好像历历在目，而现在，这昔日熟悉的街道，正在以另一种形式提醒着他，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刹那一路奔跑着，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呜呜呜的哭泣。

“刹那，坚强些，我的兄弟。”永恒道。

“呜呜呜……”刹那依然哭泣着。

“威天阳庇佑着我们。他不喜欢胆小鬼。”永恒道。

“他为什么不来终止这场战争……”刹那道。

“他不喜欢胆小鬼。”永恒重复道。

“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刹那抽泣道。

“我们一直都做的很好。”永恒道。

“我什么都没做。”刹那道。

“我们在见证这场战争，我们在记忆它，这个世界抛弃了我们，但我们不能抛弃我们自己。”永恒道。

“这是一本书里的台词……”刹那道。

“是啊，是爸爸给我们读过的。”永恒道。

“爸爸……妈妈，我有点想他们了。”刹那道。

“他们一直都在，所有人都在。”永恒道。

“他们在哪？”刹那道。

“他们在看着我们，就像我正看着你。”永恒道。

“那……你又在哪？”刹那问道。

“在你睡着之后，我会代替爸爸帮你盖好被子，代替妈妈吻你的额头，在你承受不住的时候，我就是你。”永恒道。

刹那一路跑到了商场前的小广场上，这里十分空旷，但广场上遍布迫击炮炸出来的弹坑，大门口，游击队垒起来的沙袋被炸出来一个缺口，楼体垮塌的也很厉害，坦克轰出来的三個大洞另整栋建筑的结构稳固性遭到了破坏，右半边全都成了废墟。

刹那翻过沙包，跑进漆黑一片的商场里，里面充满了腥味，地上滑腻腻的，全是血。

但刹那并不害怕，这里曾是游击队的临时医院，拉德娜是这里的护士长，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放弃了出国读书的机会，加入游击队后来到这里救治伤员。

她曾在这里救治过尼克，两人之间有了感情，却并没有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刹那知道拉德娜总是在二楼忙碌，他便在黑暗之中摸索楼梯的方向。

地上偶尔会有尸体绊他一下，但刹那并没有产生恐惧心理，只有无尽的悲伤。

死在这里的只有过去的战友们，他在游击队里年纪最小，所以，那些20出头的游击队总是叫他小豌豆或小麻雀，现在，这群人永远的躺在了这里。

他们可能再也无法夺回白城了。

刹那找到楼梯口，从废墟的缝隙里往上挤，来到二楼后，他商场大厅的墙壁大部分都垮掉了，瓢泼大雨从硕大的坦克炮弹孔洞和垮掉的墙体部分灌进来，地板上全是雨水和血水。

被当作病房的大厅里，伤员们的尸体被一摞摞的的堆在一起，垒起来一个小人堆。

他走到那一堆尸体前，沉默的坐了下来。

他能想象的出来，当坦克的炮击结束以后，敌人涌进建筑，将伤员一个个处决，再从垫子上拖到一起堆放好的情形。

永恒道：“拉德娜姐姐在那里。”

刹那已经看到了，但他不想去确认，永恒则在脑海里催促。

“刹那，不要让尼克失望。”永恒道。

刹那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到尸体堆相反的墙角，在那个角落，堆放着另外十几具女性尸体。

这些女人都是护士，她们被扒光了衣服，就像百货市场里随意丢放的模特，以扭曲的姿态堆在墙角。

拉德娜的尸体就躺在一边，左臂已经变形骨折，右腿上有一个被匕首刺穿的血洞，小腹和胸部也被狠狠捅了几刀，原本精致漂亮的脸也被划了好几道血口。

刹那将尼克的皮夹子翻出来，拿出银色的小戒指和纸条。纸条上写着简短的情诗。

刹那将戒指戴在了拉德娜左手的中指上。

“希望你们在天上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刹那道。

他打了个喷嚏，默默的往楼梯的方向走，来到了坦克炮弹孔洞时，竟然看到一小队步兵正横穿过商场前的广场，朝着废墟街道行进。

“为我们报仇。”

两名游击队死前的话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赶紧跑到孔洞旁隐蔽，心脏跳的飞快。

刹那看向下面，那一队人不过六个，完全不知道这商场的废墟里还有他的存在。

他们有说有笑的，正要去其他区域执行任务，这令刹那更加生气。

愤怒和激动让刹那的手抖个不停，他将枪架在墙边，从高处瞄准了这群人。

“不要着急，刹那。”永恒道。

刹那深呼吸，将枪口瞄准了队伍末尾的那个。

“深呼吸，刹那，不要紧张。”永恒逐渐接管了身体。

他的双手平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