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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了,没泡到水...哦,你不介意吧?”大爷又停下来回头看何乐。
何乐连忙摇头笑道:“怎么会,感谢您都来不及。”
他真的由衷感谢这位敬业又好心的大爷。
今晚要换成其他不负责的人值班,何安这会儿估计早被水泡没了。
“我们常年在这儿干,不讲究这些,但有的家属介意,你不介意就行。”
大爷把何乐带到值班室,拉开灯,指明放何安骨灰盒的地方,又给拿了块干净的毛巾,然后他就坐到一边刷手机去了。
何乐看着挤在狭窄、凌乱的工作桌上的长盒子,盒子底下还压着一角来访人员登记表,他不知怎么的眼睛也落了雨。
没哭,就是掉了眼泪。
要不是滑过脸颊的液体是温热的,何乐还以为是自己发丝上的水珠滴到了脸上。
身后大爷在手机上开始斗地主。
何乐抹掉眼泪,拿过毛巾开始一点一点,仔细地给长盒子擦拭。
还好,估计大爷发现得及时,何乐仔细检查一圈下来,发现‘何安’没有被外物打扰。
擦拭完,丢下毛巾,何乐又看着何安的骨灰盒发呆。
他的脑海里忽然翻出那年,他亲手把何安放进墓穴里的场景。
那天好像也是个阴雨天,正月里的天比今晚要冷很多。
那天来送何安的人并不多,除了他,就只有孤儿院里的几位长辈。当天具体的一些流程,何乐已经记不清了,时间太久远了,他只记得江绪平的双手一直揽着他的肩头,安慰他;他只记得自己把何安放进墓穴的那瞬间,有一股巨大的空荡感将他包裹住,令他窒息,想要带着手中的何乐逃走。
因为从放下何安骨灰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这个世界上,他身边再也没有可以牵挂的人了。
何乐指尖搭在长盒上,嘴角不觉勾了抹不知滋味的笑。
现在这种空荡感又回来了。
再过不久,他身边就又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
将骨灰盒放进从周炜家带过的帆布包里。何安把何安抱在胸前,他转身对值班的大爷说:“大爷,我想去墓地那边看看。”
大爷刚刚结束一牌斗地主,抬头,脸色有些难为情:“啊,那边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着啊。现在都十点多了,你先回去吧。你放心,你弟弟的墓问题不大,等天晴了你找人过来重新修一下就成。”
何乐知道大爷不太想让他去,但...他低下眉眼,想了想说:“大爷您不用管我,我就是想顺便看看我爸妈。”
许是这句话听得人心生怜悯,大爷叹口气,没再说什么,拿起手电筒陪何乐一起出了值班室。
屋外的雨小了不少,由‘噼里啪啦’变为‘啪嗒、啪嗒’。
大爷依旧是撑伞,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何乐怀里小心翼翼揣着何安随其后。
一路上都走得好好的,但在上台阶的时候,何乐的老毛病犯了。
他右膝盖突然一阵刺痛没了支撑力,连着脚底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地往地上跪。
糟糕的是何乐脚下是由七、八个棱角锋利的台阶构成的上坡。
他这一跪,腿、膝盖、手肘到手腕这一条线,全部顺着台阶一层层从上往下,一路磕到最底下的平地上。
等何乐停在平地上,他整个人已经跪在地上缩成一团,手里的伞早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但他左手始终紧紧护着胸前的盒子。
“哎呦,怎么摔倒啦?”前面的大爷听到声音,赶忙从台阶上下来扶人。
“没事。”何乐手臂和小腿都没了知觉,要借着大爷的搀扶才能站起来。他站稳后笑了下,很狼狈:“下雨天路滑,刚上台阶没注意。”
“我就说现在这天气不能进来吧,你不听。”大爷嘴上虽抱怨,可手上的伞已经移到何乐头上,手电筒也照着检查何乐身上的擦伤。
灯光下,何乐的手腕、小臂内侧、手肘、膝盖全部是不同程度的擦伤。其中受力最多的膝盖部位最严重,裤子已经磨破了,露出里面破了皮还在流血的伤口。
虽说都是皮外伤,但看着疼,大爷唏嘘道:“啧,你在手机上叫辆网约车吧,我送你去大门口。”
何乐看了眼不远处他父母的墓,抽口气,摇头说:“都已经到了,我过去待会儿吧,大爷你回去吧,别管我了,我休息一会儿自己能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哩!”大爷气得眉毛直皱。
这种时候还有人关心自己,何乐很感动,跟大爷傻笑了两下。
大爷最终拗不过何乐,只能搀着把他送到他爸妈和弟弟的墓碑前。
都是男人,大爷看得出来有人在,何乐的情绪宣泄不出来。于是大爷把手电筒留给何乐,又把他丢的那把伞捡回来,自己准备摸黑回值班室。
“你待会自己可以回去吗?”临走前大爷还是不放心何乐。
何乐点点头:“嗯,可以的。”
大爷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又提议道:“用不用给你身边的朋友打电话?”
闻言何乐垂眸思考起来。
他身边的朋友?
周炜刚坐飞机走了,孙胜李银应该还在小吃街忙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