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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繁:“中心广场。”
年美红轻嗔:“真是,也不知道先吃完饭再去。”
贺繁见年美红没再有话问他,就说自己回房间写作业。
贺伟东不久也下班回来,手里拎着刚买的菜,进屋发现门口没拖鞋,喊江代出给他拿才知道人不在家。眼看要到饭点,年美红送走客人,犹豫着要不要去叫江代出,从家走去广场也就十来分钟。
这边贺伟东刚炒好一个菜,江代出就回来了,被富贵和小旺冲上去左右夹击地围住。他弯身跟两只狗玩了一会儿,觉得背上很痒,隔着衣服抓了抓。
年美红就他放学不回家随口数落了他两句,临了让他去叫小繁出来吃饭。
江代出才抓完左边,又觉得右边的背上也痒,从衣服下摆伸手进去用力狠抓了几把。
这痒意他从方才回来的路上就感觉到了,纳闷儿地挠了一路,然而好像怎么挠也不解痒似的。
年美红见他抓耳挠腮磨蹭着不动,催促道:“让你去叫小繁。”
江代出这会儿觉得不仅背上痒,好像屁股蛋儿上也开始痒,痒得他心烦不想起身,“我不,你亲自去请那位大少爷吧。”
贺繁不怎么出房间,从来了以后,江代出就固定成了每天叫他吃饭的那个。
年美红听出这话里有点抱怨的意思,低声哄江代出道:“他不是弟弟嘛,你有点当哥哥的样子。”
然而江代出不买账,“我比他就大了两个小时,而且首都那女的不说我生早了嘛,正常日子出来我还比他小呢。”
他口里的“首都那女的”指的就是付雅萍,如果称呼江致远,就是“首都那男的”,两个加一块儿论就是“首都那两位。”
年美红啧了声,“那是你亲妈,什么那女的。”
“下回她打电话来,你不准再不接了哦。”她说着又指了江代出脑门儿一下作威胁状。
江代出不耐烦地扭过头去,“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年美红见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全是在敷衍,苦口婆心道:“等上初中你就得搬过去了,要先跟他们熟悉起来,别一副死犟的脾气不讨人喜欢,到时候吃苦的是你自己。”
江代出不乐意听这话,边挠着后背边说:“我不去。”
母子二人谈论这件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年美红提醒江代出去了首都要听话,江代出都坚决表示自己不去。
“那可是首都,环境好学校也好,干什么不去啊?”
其实年美红在劝江代出时说的话都是相当纠结矛盾且违心的,但爱子之切必要为其谋深计远,不能只看今朝不顾以后。她知道只有在亲生父母那里,他才能享受到他本应该享受的优渥生活。
她的大年是个有福报的孩子,生来就不应该呆在锦阳这种小地方的。
“你怎么这样啊妈,你是不是有了亲儿子就不想要我了,急着要把我撵走啊,我告诉你没门儿!”江代出太知道他妈舍不得他了,心里有恃无恐,就故意撒娇耍赖地胡嚷嚷。
贺伟东把最后一个菜端来放桌上,皱眉轻斥他:“喊什么喊,跟你妈没大没小的。”
江代出跟贺伟东告状:“爸,我妈让我过两年滚去首都,她不要我了。”
年美红:“我哪这么说了?”
江代出:“你就是这么说的。”
“臭小子!”年美红拿起桌上的盛饭勺子作势要削他。
江代出跳下椅子躲到贺伟东身后,“爸!你看,她不仅要撵我她还要揍我!”
“哎呀好了,别闹了。”
江代出经常这样闹腾人,贺伟东已经习惯了,把手上拿的筷子递了他一双,“快老实坐下吃饭。”
江代出夹了一块拌了糖的西红柿塞进嘴里,见他妈看着隔断间的玻璃门朝他使眼色,边嚼边道:“我叫你们亲儿子去。”
晚饭后年美红回她干活那屋打扫卫生,贺繁写作业,江代出“三长一短选最长,三短一长选最短”地也糊弄完作业就歪在他爸妈的床上看电视剧。
贺伟东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见江代出看个电视也不老实,两只手往背后不停地抓挠,忍不住问他:“你挠什么呢?”
江代出:“我背上痒。”
贺伟东没当一回事,“出汗出的吧,赶紧洗洗睡觉去。”
江代出觉得今天的剧情没意思,也正想要去洗澡,就难得合作地回了自己房间。
一开玻璃门就看到贺繁蹲在床边,在擦拭地上敞开盒放着的大提琴。见他进来,贺繁忙关上盒子,拉上拉链把琴立了起来,给他让出过道的空间。
江代出注意到贺繁经常摆弄他的大提琴,却一次没见他拉过。
“你要睡了吗?”贺繁问。
“我洗澡。”
江代出开了斗柜翻找干净裤头,回头看了眼贺繁的大提琴,“你是不是把它带来锦阳就一次没拉过?”
贺繁顿了顿说:“暑假的时候拉过一次。”
那次是在白天,江代出跟着年美红去买菜,贺伟东不在家,趁着没人他拿出好久没碰的琴拉了一首曲子过了过瘾。本想再多拉一会儿,不料贺伟东却提前回来,还喝得醉醺醺的,他就急忙把琴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