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有的人
不成现在要写出一首诗来嘲讽魏徵?
最紧张的自然是魏叔玉,急忙喝叱道:“放肆!吾父不过是客气一句,你还当真了?吾父备受下敬仰,公正率直清廉如水,岂是你这等肆意妄为的纨绔子弟可以妄加评论?简直不知高地厚!”
房俊就冷笑:“某本不愿写,你既然如此辱我,那还就非写不可了!”
魏叔玉吓坏了,瞪眼道:“用不着!”
这棒槌一肚子坏水儿,谁知道会不会写出一首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的诗词来?若是其中再有一两句足以传世的佳句,那就立即成为魏徵清廉一生的黑历史……
魏徵微笑着拍拍儿子的手,笑看着房俊道:“尽管写来便是,老夫一生俯仰无愧,何须担心被人诘难污蔑?”
这就是气度啊!
心底无私,自然地宽阔,光明磊落!
房俊抚掌大笑,起身来到桌前,提笔蘸墨,凝神半晌,琢磨着写哪首诗送给魏徵为好?
想了想,放弃桌上的宣纸,一手提笔,一手拿起砚台,转身对着身后那片雪白的墙壁。
笔走龙蛇,墨迹淋漓。
“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有的人
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
有的人
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
“有的人
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
有的人
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
“有的人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
他的下场可以看到;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
百姓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贞观十五年,某与郑国公狱中畅饮,时有所感,题诗一首,以为共勉……”
最后一字写完,房俊只觉得心中酣畅,投笔于地,转身提起酒壶高高举起倾斜,清亮的酒水如同一道白练倾泻,仰着头张着嘴,将一壶酒一饮而尽。
“痛快!”
房俊自己为自己喝了一声采!
人总得有所追求,无论是经世济国,亦或是混吃等死……
人也总得有个目标,无论是惠及下,亦或是祸国殃民……
魏徵这一生算是为下奉献,公正清廉爱民如子,虽然未死,亦可盖棺定论。
自己呢?
或者就像墙上的字句中写得那样……
“把名字刻入石头的
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
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
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功过褒贬,岂是几块墓碑、几本史书就能道尽?
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他们称量下,自有分量。
那些大奸大恶,迷惑得了一时,又怎能迷惑得了百世?
那些世家门阀骑在百姓的头上想不朽,迟早比他们的尸首烂得更早那些清正官员一心为民,百信的心中永远为他们祭奠……
忽而,一声暴喝在狱中响起!
“来人呐!将这个目无君上、言语刻薄的混账拖出去砍了!”
满室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