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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家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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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凉亭周围花树繁茂、景色宜人,灯光投影在一泓池水之上微波粼粼,池中荷花亭亭玉立。

房俊叮嘱王玄策:“不要在意张亮,他若老老实实当他的大将军则罢,若是鼓捣什么幺蛾子,收拾他别留情面。最重要的还是军队的战力要在维持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平素的操练不容懈怠,我始终认为‘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原则。”

他需要一支在任何时候拉出来都能“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部队,所以就需要时时刻刻保持军队的训练不能松懈。

王玄策有些为难,迟疑着道:“非是末将推卸责任,实在是之前仅仅是个守城兵卒,整日里拎着横刀在城门处耀武扬威,并不曾真正在军队之中历练,对于兵法也并不熟悉,唯恐误了大帅的大事。”

有“东大唐商号”总管之资历,更有房俊的鼎力扶持,在军中的威望足够,可他毕竟未曾经受正经的军事培养,现在于右金吾卫之中也大多是用他领导“商号”的那一套。

专业不精通……

房俊温言道:“谁又是生下来就会带兵打仗呢?有我留下的训练守则,有全体将校的支持,你只管按部就班即可,在日常训练之中多看、多想,慢慢琢磨,自然就能领会其中神髓。”

这可是“一人灭一国”的猛男,或许日常训练的能力欠缺,但兵法韬略却更重天赋,这世上又有几人敢自称天赋超过王玄策?

王玄策感到得无以复加,起身离席,单膝下跪:“大帅简拔末将于微末之间,知遇之恩永生难报,今生今世愿唯大帅之命是从,效犬马之劳!”

从一介世家远支子弟、城门守卒,进而领袖“东大唐商号”,数以亿万计的钱帛、货殖随意掌控,一言可决外洋番邦之兴灭,诸多世家门阀、达官显贵对其奉为上宾、笑脸相迎。如今虽然名义上是右金吾卫长史,实则张亮就是个傀儡,全军上下都掌握在他手中,俨然一军主帅……

如此际遇,纵然最美好的梦中都不敢奢求,却实实在在发生在他身上。

知遇之恩岂不就得粉身碎骨、当牛做马以报?

房俊亦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声音和缓:“不必效忠于我,而是要效忠于大唐、效忠于百姓。我们是国家的军人,是人民的子弟,而不是某一些人豢养的私人武装,当以保家卫国、护佑百姓为己任,为帝国疆土之完整、为帝国百姓之福祉可以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却不必将私人情感凌驾于职责之上。”

新旧时代的军队之区别就在于此,旧时代的军队将自己视为某一些人或者某一个势力的附庸,为了个人之私利而战。新时代的军队则以“人民子弟”自居,出身于人民、报之于人民,为了国家之利益、人民之福祉而战。

所以那一支军队可以迎难而上、遇强愈强,可以舍生忘死、向死而生,可以为了将战火隔绝于疆域之外而主动出击,任凭自己的身躯埋葬于异国他乡。

他看着王玄策,思维却似乎飘荡去往千万里以外的地方:“有的人骑在人民头上,叫嚣着我有多么伟大,而有的人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有的人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

骑在人民头上的,人民把他摔垮;给人民作牛马的,人民永远记住他!

把名字刻入石头的,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曾几何时,他对这种境界只能仰望、难以理解,时至今日,却深刻明白其中所蕴含的道理。

其实很简单,四个字足以概括:家国天下。

王玄策单膝跪地、抬头仰望,只觉得这一刻的房俊身上似乎圣光环绕,那种大公无私、将天下百姓放在心头的思想使得他身躯高大、顶天立地,只想膜拜。

*****

两人谈话之时尚有府中仆从在一侧服侍,自然听到了房俊与王玄策之间的话语,待到房玄龄问起,遂一字不差的复述一遍。

房玄龄沉默良久,让人将房俊叫到书房,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愈发令他惊艳、欣慰的儿子,久久无言,最终嗟叹一声:“为父虽然明白你所言之道理,却没有你总结的这般透彻,你若能够始终如一、以身作则,或可名垂于青史,万古不朽。”

房俊微笑道:“孩儿只求随心顺意、尽职尽责,并不想将名字刻入石头以求‘不朽’。”

这正是那两句诗的原话。

房玄龄楞了一下,旋即醒悟,大笑道:“说得好,只需将天下百姓放在心上,为了天下百姓之福祉之奋斗,纵然有朝一日粉身碎骨,又有何妨?二郎,为父以你为荣。”

见到父亲如此激动,房俊有些汗颜,那两句诗可不是他写的……

父子两个说着话,谈论着当下局势。

少顷,房玄龄想起心中一桩疑惑,问道:“你所谓的‘诗词双绝’也好,鼓捣那些‘格物致知’也罢,为父固然欣悦,却并不意外,毕竟古往今来才华天纵、惊才绝艳者不知凡几,多你一个也称不上如何神奇。但是对你识人用人之能,为父却深感叹为观止。譬如这个王玄策,以往不过是区区一介门卒,你却将其简拔委以重任,事实证明的确是明珠蒙尘,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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